我一抬頭,家俊?
他竟然在我家的公交車站附近?
家俊把我扶起來,我們站在路邊的人行路上,他在看我,我則在拍自己的泥土。把身上的灰塵撣乾淨後,我這才抬頭,“真巧。”我說。
掐指一算,竟然有足足一個月沒有和他見面了。
我隨便看了他一眼,他倒還不錯,鬍子刮的乾淨,衣服也穿的整齊,也是,要是不修邊幅的出來,一副醉漢相,誰還敢再找他打官司?
家俊只是靜靜看著我,眼睛裡有強烈的關切和瞬間就浮現出來的水霧,我看著他的喉結在動,似乎他很艱難的想和我說什麼,但最終他只是咽口水。
我客客氣氣的說道:“你怎麼在這裡?經過?”
他垂下了眼,視線落在了我的衣衫下襬,他回道:“我聽說你找了份工作,是去上班嗎?”
“是啊。”
“在哪裡工作?”
“在快遞公司。”
“還好嗎?”
我輕鬆說道:“你都看見了,朝九晚五,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
“你怎麼擠公交車?”
我倒詫異了,“人家是人,我也是人,我為什麼不能擠公交車?”
說話間,一輛公交車剎然而至,一堆人火箭炮一樣往前衝,我也勇敢的想衝上去,可是又落了單,頓時我跺腳沮喪不已。
時間來不及了,只能打車。真心疼,從這裡打車去單位,要花掉十四塊錢,十四塊錢,鉅款。
家俊制止我:“我送你吧。”
我還在東張西望,“不了不了,我們不順路。”
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我趕緊上車,上車前我和他說:“再見。”咣一聲關上了車門。
他叫我:“丁叮。”我已經上了車。
他攔不住我,也追不上,只能站在路邊,遠遠的看著我走了。
無意間我看車旁的鏡子,我清楚的看見他的身影,高高的個子,消瘦的臉龐,眼睛裡充滿盼望,有種閃爍不定的緊張,那種神情和惆悵,讓人看了忍不住的心口發痛,就算我再有尖酸刻薄的話,我也無法倒出來譏諷他,這一瞬間,我象是胸口也塞了棉花,堵的滿滿的,可以呼吸但是卻無法通暢。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也許,家俊是真的不想結束這場婚姻。就象演戲一樣,歷經風雨他才明白誰才是他的紅顏知已,可是那又怎麼樣?非要等愛到最後才明白什麼是愛,讓兩個人都遍體鱗傷沒辦法再面對時才想著彌補嗎?這種招數,和美帝國主義在朝鮮戰場上吃了敗仗事後想起高價買別人的戰前分析有什麼分別?
我輕輕嘆了口氣。
家琪打電話告訴我,“嫂子,我哥哥和那個女人已經斷絕來往了,我向你保證,他們之間現在清清白白,沒有任何關係。”
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他們現在就算夜夜笙歌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曾經很瘋狂的想修理郭薔,在得知她就是家俊的小三時,我想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招數,可是在那一次車禍之後,我整個人也得到了新生,如今的我,只想清靜的過自己的生活。也有的朋友問我,“你憑什麼從家裡搬出去?那房子有你的一半!”是,我為什麼搬出來,因為我曾經太愛家俊了,那個家處處充滿回憶,一進房間,我呼吸裡面的空氣都感覺胸口發痛,我膽小,沒法回去。
每天的工作真的是很煩很枯燥,但是匆匆的日子,因為忙碌卻過的很快。終於,一個月了,發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