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若實則並非頭暈。
她只是心碎。
他離去的時候,她正自坐在庵後的山坡上,兩手托腮,遠遠的從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目光緊隨著他。
直至他出發,她也未動一動。
她的目光緊隨著他的背影,看著他漸行漸遠。
有一刻,他曾回首遙望她所在的山坡,她便想讓他看到她,便立刻站了起來。
她多麼希望他看到她,然後他反悔,帶著她一起離開。
可是,他還是調轉過頭走了。
她的心,隨著他的離去而支離破碎。
她的淚,伴著他的消失而肆意流淌。
她恨他。
恨他帶走了她的魂,卻不帶走她的身。
她念他。
念和他一起度過的這些時日,念和他一起經歷的那些點滴。
她恨自己。
恨自己未曾好好待他,甚至還差點殺了他。
可是,這一切俱已成了昨日黃花。
真真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那時已惘然。
掌燈時分,趙汾他們便回到了德興寺。
見到趙汾,押遣的軍官總算心安,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便也落地。
見到趙汾,趙家的老少更是歡欣,藏在心裡的那些牽掛自也放下。
家人的噓寒問暖,知冷知熱,令趙汾感到了家的溫度。
雖然這個家只剩下了一群人,但是,有人在,家便也在。
幾個姊姊心細,發現趙汾似比從前多了些憂鬱。
行程已經耽擱了好幾日,解差軍官委實不敢再停留。
只因流配人犯在路的時日有限,依宋律,人犯逾期,罪及解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