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一哆嗦,這時掛在床頭上方的那串風鈴再一次響了起來。可是此時,我依然沒有感覺到屋子裡有風吹過。那風鈴像是無風自鳴,聲音清脆,並沒有連續發出,更像是有人在敲擊一樣,一聲接著一聲。
風鈴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靜夜裡顯得格外突出。
原本在這種環境下,我是鐵定睡不著的。但是聽著那一聲接一聲的風鈴,我的腦子也慢慢變得昏沉起來。
那風鈴聲,響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響聲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風鈴聲停了。
而我此時,卻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表哥進來了,但是我並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難道是夢子熙?這時我想,如果是夢子熙來了,那銘文古鏡裡一定可以看到她。但是我想到表哥最後給我說的那句話,強忍著自己不去看那銅鏡。
而表哥在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很想爬起來逃走,但是此時身體像是被定在了床上一樣,根本就不聽我的使喚。
那腳步聲還在繼續,我聽出來是在從床頭繞過床尾,來到另一側的床頭,然後再往回繞。也就是說,有一個人,在圍繞著大床行走,肯定同時也在觀察著我。
與此同時我真切地聽到了一個女聲在朗讀英文,若有若無,像是離得很遠,但是卻很清晰地鑽進我的耳朵。
此時我身體發涼,恐懼到了極點,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終於,腳步聲也停止了。我心裡惶恐,接下來她是不是要對付我了,該死的鐘正己,這時就像消失了一樣,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正在暗罵鍾正己,突然腳下的那兩隻蠟燭忽地閃了兩閃滅掉了。同時,我感覺到有一雙冰冷的手,摸上了我的身體,從頭摸到腳,最後似乎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聽表哥的意思,那蠟燭滅掉了,鬼魂就可以上我的身了。
我原先一直在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儘量不去看那鏡子。但是此時隨著蠟燭的滅掉,我本能般地看向腳下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那面古鏡。那古鏡的鏡面十分光淨,雖然光線不算太好,但是也算清晰地照出了一切。
我看到自己光豬一樣躺在床上,而我的身上趴著一個人。
那人的長髮垂了下來,遮住了自己一張臉。讓人恐懼的是,她的全身都是血。不過她此時正歪著頭,在吹我肩膀上的火苗,那火苗幽綠,被她一口一口吹的搖搖晃晃。我身體動不了,使勁轉了轉眼球,用餘光看了看廖光明放在我肩膀方位的那隻蠟燭。這時我發現,那蠟燭光正在拼命搖晃,像是正有個人在吹氣一樣。
我登時明白了,那蠟燭就是我體內的陽火,而我身上的這個鬼,正想把我的陽火滅掉。
不過那陽火似乎很旺,那鬼吹了半天也沒有成功。她似乎是放棄了,在我身上半坐起來,伸出了兩隻染血的胳膊。我從鏡子裡看到的是她的背影,但是這場面也足夠人。我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忍受不住了,大喊了一聲:“救命啊”
這一聲喊憋了很久,底氣十足,喊過之後我的身體竟然能動了。
與此同時,房門咣地一聲被撞開了。
表哥撲了進來,他沒理我,手裡提著一根棒子,二話不說在我身上抽打起來。我差點沒氣瘋,鍾正己尼瑪你是不是瘋了,拿棒子不打鬼,打我幹鳥。
可是奇怪的是,那棍子抽到我的身上,我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我馬上明白了,表哥打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上的鬼。
我趕忙看了一眼牆上的鏡子,卻發現那鏡子面出現了裂紋,什麼都看不清了。而表哥的棍子抽打下去的時候,發出啪啪的聲音。我雖然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那根木棍,每打一下,就沾上了血。表哥拼命地抽打,那根木棍上的血也越來越多,很快木棍的一端就變成了紅色。
表哥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終於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木棍也耷拉下來,開始呼哧呼哧喘粗氣。我仔細看,發現他的臉上已經全都是汗了。
他沒發話,我躺在那裡,更不敢動。
“小槐,不是讓你別看鏡子嗎把燈開啟,把那串風鈴摘下來。”表哥喘了一會氣,終於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