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的桃樹開的正盛,柳蘇洛無聊地趴在樹下的桌子上,一片花瓣被風吹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跟前的琉璃茶盞裡。
巧靈走近院中,放下手裡的糕點,稟報道:“小姐,最後一個也被將軍趕出府了。”
“這次又是為何?”柳蘇洛用手指戳了戳桃花瓣,花瓣被茶水打溼,向著茶盞底下沉去,一如她此刻沉沉不悅的心情。
“將軍說她吃的太多,不好養活。”
“這也算理由?烈北辰他就是存心想跟我作對!”
柳蘇洛順手抓過一塊糕點塞進嘴裡,費了半天勁選的那些姑娘,才沒過幾天,就都被烈北辰以各種理由趕出府了,他想說明什麼?自己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
“小姐,依我看啊,這是好事。既來之,則安之,您啊,何不趁此和將軍好好培養培養感情,日後也好有了託付之人。”巧靈勸道。
“傻子才把自己託付給他!”柳蘇洛撇著嘴,一想到這兩天白忙活了一場,心中就窩火。
柳蘇洛站起來,走到桃樹下,一仰頭,自枝杈縫隙間灑落下來的陽光柔柔地鋪在她的臉上,她深吸了一口氣,生氣,還是很生氣!
“行動不便,整日裡戴著那張灰不溜秋的面具......”
“小姐......”
“別打斷我!”柳蘇洛低頭,將額頭抵在樹幹上,繼續發洩著滿腔的哀怨,“脾氣還臭!這個不許做,那個不能做,還不給月錢,小氣的要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沒聽見巧靈的回應,柳蘇洛自樹幹上抬起腦袋,輕輕揉了揉抵的有些疼痛的前額,半眯著眼一看,驚得整個身子都抖了抖。
只見隔著一張桌子,烈北辰如石像般一動不動地坐著,銀灰色面具下的雙眼森冷陰鬱,看的柳蘇洛的頭皮有些發麻。
“方才的話......”柳蘇洛趕忙解釋。
“一字不落。”
柳蘇洛頂著額間的一片紅,環顧四周,巧靈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裡,她心虛地瞅了瞅烈北辰,該怎麼辦,難道說方才的話都不是她的心裡話?
“聽將軍說今日那姑娘吃的太多,不好養活,清婉也吃的多,怕也被將軍趕出府去,所以......”柳蘇洛低聲囁嚅,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扯些什麼。
“所以你就辱罵本將軍?”雖然看不清烈北辰的表情,但是他露出的唇畔,唇角下彎,很是不悅。
柳蘇洛急急擺手,軟言軟語:“我這不是怕將軍養不活我,也把我趕出府麼,一時情急,就說了錯話!”
“你放心,你一個,本將軍還是養的活的。別說趕你出府,即便是你自己要走,本將軍也不會讓你走。”烈北辰幽幽道,面具下的一雙眸子幽深莫測。
異常安靜。
忽然,一聲鳥鳴打破了這異常安靜。
柳蘇洛蹲下身去,在地上撲稜的小鳥,羽翼還沒張全,想要飛卻飛不起來,只好急得喳喳直叫。
柳蘇洛輕輕捧起小鳥在掌心裡,伸出一隻手指,愛憐地戳了戳鳥兒的小腦袋:“讓你不安分,這下好了吧,從樹上掉下來了吧?回不了家了吧?”
烈北辰微微地看著她,這個時候總算是有些溫良敦厚、嫻熟大方了。可是剛這樣想著,下一刻他就覺得自己想錯了。
“你要幹什麼?”烈北辰皺眉。
柳蘇洛解下腰間的錢囊,將裡面的銅板統統倒在地上,又將掌心裡的小鳥兒小心翼翼地裝進錢袋子裡,栓子腰間,還特地留了一個小口。
“送它回家。”柳蘇洛拍了拍手,斂起裙裾,在腰間打了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