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豈非一塊木頭,草木尚且有情,她又怎會不知道赫昀的心意。
不過她生來為奴,他生來富貴。
他們之間,今生怕是再無可能。
等赫昀發現她不見時,那時候木已成舟,赫昀不可能拿整個侯府上上下下幾百餘條人命冒險。
直到那一天大紅花轎搖搖晃晃,嗩吶鑼鼓響徹了半個陳王都。
她坐在花轎裡有一瞬間的恍惚,這覺得這場景似陌生似熟悉,有那麼好一會兒,她都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在這場夢裡,她要嫁的人是赫昀,他為她十里紅妝相迎,她為他身披霞帔,頭戴花冠。
一生一世一雙人。
若不是外頭喊了聲“落轎”,花轎重重晃盪了一下,她差點都回不過神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驚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讓這個夢成真了,這一切,註定就只是一個夢而已。
“小姐,將軍那邊派人來傳話了,說是您可以過去伺候著了!”巧靈推門進來,打斷了柳蘇洛的思緒。
柳蘇洛滿臉愁容:“急急急!有什麼可著急的!他是天天趕著去投胎嗎?一天到晚就知道催我!”
巧靈弱弱問道:“小姐,那還去嗎?”
柳蘇洛一咬牙:“去!現在就去!”
推門進去,氤氳水汽瀰漫,柳蘇洛的呼吸一促,佇立在門口躊躇。
“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伺候本將軍沐浴?”低沉性感的嗓音如凜凜清泉,自氤氳水汽中悠悠傳來。
柳蘇洛的臉不由地一紅,似乎這空中的水汽都夾帶著滾燙的溫度,鋪在人臉上火熱火熱的。
柳蘇洛輕咳兩聲,腳步卻依舊未動:“阿辰,既然你的腿都沒事,也就不用我伺候了吧?”
屏風那頭沉默了一長瞬,許久不見動靜。
柳蘇洛探了探腦袋喚道:“阿辰?阿辰......你若是不說話,我就當你不需我伺候了,那我先走了......”
柳蘇洛剛轉身將門來開一條縫隙,“啪”的一聲,一隻手就搭在門上,重又將門重重地關上了,正好將她圈在臂膀間。
柳蘇洛訥訥扭頭,結實寬厚的胸膛在她面前一展無遺,他的頭髮沒有像往常那樣整齊束管,隨意地披散在肩頭。一滴水珠正順著他銀灰色的面具緩緩流下,正好滴落在她的臉頰一側。
這誘惑簡直太過邪魅!
柳蘇洛嚥了咽口水,別過臉去,腦子就像是生了鏽一般轉動不起來,久久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烈北辰似乎故意讓她尷尬難堪,也同樣什麼都不說,也不起身,只是將她圈子在自己的臂彎裡,半彎著身子垂眸盯著她看,自發梢間的水珠一滴滴地落在柳蘇洛的臉頰、肩頭,微微潤溼了她的衣襟。
柳蘇洛終於沉不住氣了,伸出一隻手指,小心翼翼地拿手指戳了戳烈北辰的結實緊緻的手臂:“我腿麻了。”
烈北辰唇角一勾,鬆了手。
柳蘇洛彎下腰揉了揉發麻的腿,初夏的天氣,屋內卻像是正值酷暑,熱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