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洛呆立在原地,愣看著蘇北用袖子輕輕抹去唇邊的殷紅血跡。
身子如同被架在蒸屜上蒸煮一樣悶熱地冒煙,白皙的臉頰連著嫩白的脖頸,一片羞紅。
蘇北低著頭,眼中隱有笑意,方才兩人靠的那麼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
聽說眼角有痣的人,愛哭。而她,卻只會讓人哭笑不得。
蘇北彎下身子,垂眸看著眼前不知所措的人兒,唇角揚起一絲笑意:“方才可都是為了幫你,你卻讓我見了血,說吧,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柳蘇洛羞惱,俏眼一瞪:“我可有求你幫我?”
她突然發現,在自以為是這一點上,蘇北和烈北辰倒頗為相像。
蘇北哂笑,湊近柳蘇洛的耳邊低啞著聲音道:“回答我一個問題,就當是你賠罪了。”
柳蘇洛一下子僵住了,蘇北的氣息拂在耳邊,癢酥酥地,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拉開距離,竭力保持著冷靜:“什麼問題?”
“你嫁給烈北辰就沒什麼目的?”蘇北微眯著眼,笑看著柳蘇洛,他等著她的回答。
“有啊!”柳蘇洛想也不想就回道。
“什麼目的?”蘇北垂眸看著抿著唇笑的女子。
“傳宗接代,為他們烈家留個後。”柳蘇洛嘻嘻笑著,笑得沒心沒肺。
蘇北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一陣劇烈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抬眸看她,卻是半晌沒有說話,只是勾了勾唇角,盈盈笑意中嘲諷盡現。
這個女人不按常理出牌,說話也總是一語驚人。
別的女人不敢做的,她趕著做;別的女人難以啟齒的話,她脫口而出。
安靜地對峙,柳蘇洛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蘇北的雙眸裡,眸光與眸光的碰撞,忽的令她的心頭猛地一顫,腦中不自覺地蹦出三個字:烈北辰!
她隨即輕輕搖了搖頭,不,一定是她的錯覺,蘇北怎麼可能是烈北辰?
她側頭去看蘇北,此刻他離她很近,眉目如山,一雙眼睛深邃的讓人淪陷其中,他雙臂環抱在胸前,斜靠在牆上,看上去慵懶隨性,放浪不羈,怎麼可能是冷漠傲然、不苟言笑的烈北辰?
蘇北悠閒地斜倚在牆上,淡然地收回眸光,輕輕勾唇:“那你夫君知道你的這個目的嗎?”
柳蘇洛捂著嘴樂,笑的眉眼彎彎:“估計他就是知道了才會把我從他房間裡趕出來,趕到別院去住。”
蘇北的眸光微滯:“他把你趕去別院住,你還這麼高興?”
“我當然高興!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柳蘇洛說著便來勁了,湊近蘇北壓低聲音道:“你是不知道,他只要往那兒一站,方圓一百里,不,五百里,瞬間天寒地凍,草木凋零,萬物無生......”
柳蘇洛說的繪聲繪色,自覺形容貼切,還極為誇張地打了一個寒顫,絲毫沒注意到一旁的蘇北臉色微變。
“你話怎麼這麼多,是想讓本公子像方才一般堵住你的嘴嗎?”蘇北忽然往前一探身子,將雙手抵在牆上,收攏雙臂,再次將柳蘇洛圈在了牆上。
柳蘇洛陷入了一片混亂,抬手就將自己的嘴捂了個嚴實,指縫間傳來悶悶的聲音:“……你可別亂來啊……”
蘇北的目光在她臉上打量了一番,拂袖鬆開雙臂,站直了身子,眸色沉沉,似是不悅:“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說完,一個縱身躍上房簷,只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柳蘇洛仰頭看著早已空無一人的屋簷,覺得萬分可笑:沒興趣?也不知道是誰有意無意地想要接近她?
她伸手燙了燙自己滾燙的臉頰,輕輕抿了抿同樣滾燙如火的唇,想起方才那一吻,諒她再裝的面色如常,心中卻早已是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