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與鐵牢,相隔不遠,稷澂很快就趕到了。
夏藕的目光落在了那道挺拔的身影之上,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眶微紅。
提督大人太可憐了,她從未像此刻這般為他感覺的難堪。
極有可能他的生母被道仁帝給那啥了,然後,悉心教養他的父親,卻不是親生的,還因此處處被壓制……
夏藕倒是想幫他開解一下的,可一顆心卻是飄上飄下,尋不到能開口的切入點。
“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娘子別太傷神,無礙的。”稷澂對小娘子投去安撫的眼神。
夏藕下意識露出個甜軟的笑,杏眸盈盈如水,道“只要有夫君在,小藕就不怕。”
稷澂微微頷首,這才看向谷氏等人。
這會兒谷氏、谷嬤嬤、夏蓙,都被綁在大十字的木架上,就連嘴都被塞上口嚼。
應該是小娘子為防止她們咬舌自盡,或者是胡說八道,才如此的。
谷嬤嬤身上穿的囚服沾染著血汙,臉頰紅腫佈滿巴掌印,想必是小娘子替他教訓的成果。
稷澂見了她們的傷,便是勾唇一笑,哪怕審訊監的光線昏暗,也掩不住他的風光霽月,謫仙般的氣質。
見狀,谷嬤嬤的心底,寒意更甚。
她跟在高夫人的身邊幾十載,也算見多識廣,深刻明白越是看起來溫潤的男子,狠辣起來也越是瘋狂執拗。
尤其,這個稷澂在注視著她的時候,眼中似乎都不是在看活物一般……
那種感覺宛若,她不過是綁在木架子上的一扇豬肉,還是腐爛的死肉。
稷澂斂起笑意,對著獄卒擺擺手,道“去找一口大甕,在裡面倒滿烈酒。”
很快獄卒就搬來一口大甕,又按照吩咐在裡頭倒上陳年老酒。
稷澂大概是嫌獄卒的速度慢,便也加入倒酒的隊伍。
他一面用青蔥般的手指將烈酒開封,一面幽幽道“有一種骨醉之刑很是有意思,只需將人剜了眼鼻,截了唇舌,再削了四肢,置於其中,三日便可骨醉。”
“小人聽師傅講過,這骨醉是在人彘的基礎上,在甕裡再倒上酒,讓酒從傷口滲入骨頭,初期酒使得傷口產生難忍的劇痛,繼而產生麻醉,同時酒又能起到讓受刑者延長壽數的功效。”
說著,獄卒的眼珠子,都閃閃發亮。
稷澂莞爾,舉止間都透著儒雅,問道“不錯,正是如此,你還知道什麼有趣的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