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日光漸漸暗淡,唯有火燒的夕雲,對映出大片的赤紅,鋪灑在牆頭,卻照不進小巷之內。
稷業見稷澂不言語,對著道仁帝又是一鞭子揮下去,絲毫不顧曾經的舊情。
眼下,唯有魚死網玻,才能報仇雪恨。
如今,他早已身中劇毒,不過是吊著一條命罷了。
而且,他在池瑤離世的那一刻,也隨之生無可戀。
一旦道仁帝駕崩,太子朱燳是最有機會繼承大統的人。
待那時稷貴妃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后,權利非同一般,依著稷貴妃對母族的看重,一定會護母族周全。
“啪!”
道仁帝身上的錦衣劃開,血痕蜿蜒,皮開肉綻。
模糊的光線裡,稷澂立在暗影之下,清俊的面龐仍舊不見絲毫慌亂,更不見一絲情緒。
他的視線,落在道仁帝繃直的肩背上。
對於稷業的打算,他再清楚不過。
何況,若是他昨夜不留破綻,稷業如何能逃出詔獄,又順利聯絡上舊部?
一朝天子被稷貴妃的侄兒當街刺殺,可想而知對整個大眀是多大的震盪。
今上被刺之事,在萬民的眼皮子底下被揭露出來,就算道仁帝事後仍舊心慈手軟,再也不能因稷貴妃而偏袒隱瞞。
連著稷家派系下,那些圖謀不軌的奸佞,也再無可乘之機。
算來算去,此計犧牲的也不過道仁帝一人而已。
當即,稷澂猛地拔出腰間的軟劍,對著擋在他前面的黑衣人一劍割喉。
寒冰軍也在同時,與那些黑衣人交上手,打得難捨難分。
稷澂在半空利索翻轉,袍裾飛揚。
他手上的每一招,都使了十足的功力,加之招式狠辣,濃烈的劍氣將稷業生生震開。
稷澂瞄準這處時機,長劍閃著寒光,往漁網上劃去。
然而,那看似尋常的漁網,卻連個線頭都未破掉。
稷業穩住身形,從鞭柄中拔出暗藏的利刃,從後刺向稷澂的後心,招式凌厲。
稷澂側過頭,朝對方望去,眸色寡淡透著嘲弄……
寒光一閃。
稷業心口驟涼,眨了下眼,垂眸看著自己的傷口。
胸膛上插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手柄處晃了晃。
稷澂指尖一勾,用內力吸回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