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澂注視著她的面色幾變,手中不緊不慢的將竹紙捲起收好。
拿來一盆水,給她洗漱。
之後,將那隻被她嗦得掉毛的毛筆收起,又取出新毛筆,研磨好墨汁。
立在她的身後,微微俯低了身子,又將新毛筆遞給夏藕,教她捉住筆桿。
“娘子,方才拿筆的姿勢不對,握筆講究擫、押、鉤、格、抵,手腕要高懸。”
夏藕連連頷首。
她是學過毛筆字的,但是練習的次數不多,所以這筆一拿就習慣性的成了硬筆。
“專心……”稷澂淡淡落下兩字。
言語間,他溫熱的吐息灑在她耳廓,癢意透過耳朵傳到四肢百骸。
他那低醇的嗓音,似是響在了她的心間。
夜深露重,這誘惑誰受得了?
夏藕深呼吸,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筆尖。
視線卻不由自主的從墨間,挪到他的大手上。
大概是他近幾年過得貧苦,面板有些皸口,看起來略微粗糲,但是指節修長,宛若竹節根骨分明。
這位爺的底子,可真好呀!
稷澂注意到她再次走神,卻未曾出言提醒,而是帶著她的小爪子將之前那行字重寫了一遍。
吾生為願,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稷澂的筆畫間錯落有致,字型佈局勻稱,鐵畫銀鉤,哪怕他刻意在落筆時收斂了不少,但筆鋒間仍然隱隱透出一股威勢。
“會了嗎?”稷澂突然抽查功課般的問道。
夏藕粲然一笑。
她啥也沒記住,就顧著胡思亂想了。
稷澂收起筆墨,道“灶臺上溫著熱水,本來是準備圓房後給你洗漱的,如今還是給娘子再次沐浴吧!”
旁人擁著娘子是溫香軟玉在懷,而他是墨臭擱手。
夏藕暗暗的翻了個白眼。
這話說得可真怨夫!
偏偏配上這樣謫仙般的氣質,愣是說出一本正經的氣質……
她心中腹誹,面上卻繼續扮演深深愛慕他的小娘子,邁著小腿兒依依不捨的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