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稷澂的引路下,道仁帝無知無覺的跟著走上了小路。
方才,見識了帝王的怒火,後面的宮人也不敢出言提醒。
於是,眾人便這樣靜悄悄的走著,腳步輕得宛若日頭下的白雲浮過。
“啪……啪……啪!”棍棒敲擊的聲音傳來,中間還夾雜著忍痛的悶哼聲。
瞬間,道仁帝被聲音換回了飛遠的神志,緩緩地走過去。
夏藕也顛顛的湊上前,側著身子瞧去。
只見,宮人停下手中的棍棒,對著建昌伯,道“伯爺,再打這人怕是就沒了……”
“本伯爺沒說停,就不要停。”建昌伯滿臉的快意,笑罵道“讓你個老東西多管閒事,無論是在宮裡,還是在燕京城,老子就是王法!”
“啪……”棍棒再次重重地落下。
“住手!”道仁帝見到受刑人那張熟悉的臉,大喝一聲。
當即,他戾色的痛斥,道“這是東宮的掌事公公,太子殿下貼身的伺候的老人,早年還為大眀立下汗馬功勞,伯爺這是將手伸到我大眀儲君的身上了?”
“我……微臣不敢!”建昌伯一見道仁帝親臨,立刻跪下,道“方才這老東西…不……是…是何掌事衝撞了家母,微臣這才氣不過動了手。”
“你可真是個孝子!”道仁帝皮笑肉不笑道。
夏藕上前,將堵在何文鼎嘴裡的布拔了下來,狠狠地瞪了建昌伯一眼。
也不知,這回今上能不能幡然醒悟……
稷澂負手而立,靜靜的瞧著這一幕。
前世,他淨身入宮時,太子的遺體剛剛被找到,何文鼎因早前護著太子而得罪過稷家人,被貶去做宮中最繁重的雜物。
在他接受不了殘缺的自己時,是何文鼎屢次安慰自己,還教會他很多東西,可就是這樣一個正直的人,生生地被清河侯杖斃,連遺體都丟去亂葬崗,任憑野獸啃噬。
大概是宿命的輪迴,哪怕是清河侯已死,換作了建昌伯,仍舊會是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發生同樣的事情……
道仁帝心裡還掛念女兒,但此刻不讓他痛斥建昌伯,他會被憋死的。
於是,稷澂很有眼色的請求,讓自己先去東宮給太康公主診治。
一事不煩二主,道仁帝僵著臉囑咐了稷澂幾句,就讓人走了。
夏藕亦步亦趨的跟著。
她心裡擔心夏藥腳步走得很急,不成想提督大人驟然停住,拉著她就往假山後面走。
好傢伙,嚇得她一個激靈。
幸好她心臟不錯,要不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