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道仁帝那些想問的話,也憋了回去。
這小丫頭有本事,還記仇,若是她在氣頭上,當著眾人的面損自己的龍顏,他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不然,他堂堂一國之君,還能同救了自己兒子的小丫頭算賬?
他讓人將太子攙扶進去,又讓太醫給問診。
稷貴妃倒是有一肚子話要說,但都被夫君給按住了。
道仁帝見沒人注意了,才對著牟斌招招手。
他低聲吩咐,道“你去查查夏藥這些年的過往,無論大事小事,做了什麼,從早到晚,從小到大一件事也不要落下。”
“是,聖人!”牟斌拱手告退。
夏藥不過農女,只要想查,錦衣衛的訊息網瞬間就可以波及到。
不過兩個時辰,牟斌就馬不停地的回來覆命了。
燭火葳蕤,密函攤開。
壬寅年,九月,舉人村夏家買女童一人,為長孫夏擋災,因小臂有靈芝硃砂胎記,取名夏藥,時年四歲。
初時,食不果腹,以豬食充飢,後時常被稷寒山救助。
乙巳年,三月,稷寒山病重,纏綿病榻,再無力顧及,夏家在重金下將夏藥許給城中富戶。
男方年過八旬,婚後二十八日病故。
次月,男方子嗣要求夏藥殉葬,夏藥趁夜偷跑去書院尋夏,偶遇其同窗清河侯的庶子稷業……
夏寫下賣身契,將妹贈予稷業為賤妾,其得秀才功名,在清河縣嶄露頭角。
三年間,夏藥作為稷業的賤妾,輾轉於親友之間,其中包括稷正、稷步,甚至是清河侯,共小產四次……
因近日稷正失蹤,清河侯府急於尋人,夏藥趁亂逃走。
稷業得知惱怒不已,派人四下尋找夏藥,在被尋到那日恰見堂妹夏藕,被太子所救……
“稷業!”道仁帝的視線掃過密函,拳頭緊握,眸底瀰漫著殺意。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般厭惡一個家族,他甚至對池瑤都是那種無所謂的態度,而對稷家卻是打心眼裡的噁心……
清河縣距離燕京騎馬不過三五日的路程,夏藥在被賣時四歲,手上又有靈芝硃砂胎記,定是他遺失的獨女朱秀蓉,太康公主無疑了。
因為稷貴妃誕下朱秀蓉沒多久,就再次有喜,被腹中胎兒折騰的不行,就請了稷家庶女來陪她。
然而,稷庶女卻生出攀龍附鳳的心,不僅給稷貴妃下毒,欲要一屍兩命,還要鳩佔鵲巢。
那時,稷貴妃同道仁帝感情也因此生出嫌隙,所以太康公主那四年間,幾乎是在道仁帝懷裡長的,比朱燳更得帝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