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姑這一對上金鑫瞪圓似銅鈴般的雙眼,下意識的眸底閃過一道心虛。
“不,夫君,是這逆子胡亂攀扯,夫君,你要相信我啊!”她說得極其艱難,卻仍抖著聲連連否認。
聞言,金大鄉紳仍然憤怒地盯了她好一會兒。
緊接著,他轉正身板,又將目光挪到稷澂身上,自以為不怒而威實則牙呲欲裂。
稷澂坦蕩的回視過去,無所畏懼。
他的目光不慍不怒,卻讓金鑫膽戰心驚。
金大鄉紳暗咽口水,不僅頭皮發麻,渾身神經緊如琴絃。
只是一瞬,就又覺得虧了面子,又加倍的瞪了回去。
這個窮書生明明內裡是一副狂妄自大的嘴臉,但開口卻又是好聲好氣的,溫文有禮的行事做派,還似學堂裡先生般的對他教誨。
再瞧他一身襤褸破衣比乞丐都不如,可扮起才子來竟毫無違和感,這讓一身華服的自己在窮秀才面前,都感到些氣短!
稷澂懶得再看這傻狍子。
沒有證據就創造證據,對於一個從深宮中摸爬滾打,殺出重圍的權宦,他偽造休書,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至於那些見證人的指印,剛好翻出一份他們做過見證的老地契。
他該臨摹的臨摹,該偽造的偽造,就這樣“真相”在眾人眼中浮現。
今生,他再也不會成為殘缺之人……
他要重走舉業,再入仕途,讓那些幕前幕後的儈子手,通通血債血償!
倏忽,稷澂聽到肚子咕咕叫的聲音,但不是自己的……
他瞅了瞅身側新鮮出爐的小娘子。
夏藕腹中空空,黑溜溜地眼瞳一轉,順著肉香味兒瞧見看熱鬧的孩童,正拿著一摞肉餅,吃得可香可香的。
她不由得眸子一亮,直吞口水。
這是身體的本能,真不是自己沒出息,她的體力在經過一場蹉跎後,虛脫到了極點……
想她前世海味珍饈吃用無數,眼下竟覬覦人家小童的肉餅,也真是夠可恥了!
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收不回目光……
她似乎已經三日兩夜,都未曾進過半粒米了!
感覺到提督大人投來的視線,她垂下小腦袋,盯著腳上露出腳趾的破舊布鞋,心思卻仍舊未能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