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冶嘆了一口氣。
傅觀南看著方冶，問道“不開心嗎？”
“你之前不是給了我一張圓環畫廊的名片嗎？”方冶說道“我之後也寄了作品給他們，他們很喜歡，希望我以後每個假期都可以去他們那邊學習，熟悉環境，之後可以直接和圓環畫廊簽約。”
傅觀南笑“這是好事情啊，圓環畫廊是咱們國家數一數二的藝術標杆，你這個年紀就能被他們直接決定拍下來，很厲害啊。”
方冶搖搖頭“你知道的，我的確一直想去圓環畫廊的......而且現在那些總欺凌我們的人已經不在了，我也不用擔心家裡的生意，但是我媽她......”
傅觀南看著方冶“你擔心你媽媽不同意你去？”
方冶點點頭，坐到傅觀南對面，說道“我也不怕你笑話，我爸當初就是因為我媽一直玩賭，最後忍無可忍，寧可淨身出戶也要堅持提出和我媽離婚。”
傅觀南迴想著自己腦海裡方冶母親的模樣，的確三句不離賭。
方冶抿了抿嘴“所以我不知道我離開上海後，我媽她一個人會不會照顧不好自己。”
傅觀南嘆氣，都說母親給孩子的愛是無私的，但孩子又何嘗不是都在為父母們打算？
“你去吧。”不知什麼時候，方冶的媽媽已經站在了早餐店門口“我又沒拿繩子綁著你。”
方冶媽媽走進了早餐店，將方冶手裡的茶壺拿了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媽？”方冶站了起來“你不是去麻將館了嗎？怎麼回來了？”
“這個店是我盤下來的，我不能回來了？”方冶媽媽沒好氣的說道“還有，這個家沒了你能活，有了你我才活得更累，趁早走。”
方冶媽媽說話毫不顧忌方冶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掛不住，心裡的難過在傅觀南一個外人看來都有感同身受的感覺了。
“你不是要打工嗎？去呀。”方冶媽媽沒好氣的說道。
方冶媽媽的話句句扎心，方冶甚至都沒顧得上傅觀南，轉身跑出了店裡。
傅觀南看著跑走的方冶，準備起身追上去，卻被方冶的媽媽叫住。
“同學。”方冶媽媽一改剛才對待方冶的尖酸刻薄，看著傅觀南的眼神甚至有些請求的意味。
傅觀南停了下來，看著方冶的媽媽。
“我們家方冶，從小就沒跟我過過好日子，獨立慣了，還老照顧我，我知道。”方冶媽媽侷促的擦了擦自己的衣服，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傅觀南沒想到方冶媽媽說話會這麼開門見山，更沒想到方冶媽媽會看出來自己不是一般的人。
“我沒本事，從小方冶跟著我見慣了那些不公平的人，現在有一個機會，終於能讓這孩子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見見美好，我當然願意她去的。”方冶的媽媽垂眸“但這孩子心軟，誰稍微對她好點，她就掏心掏肺的，所以我只能用剛才那樣的方法讓她下定決心離開這個糟心地......”
傅觀南看著面前的女人，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一般人，你上次來了之後，沒過多久那些收保護費的人就上了新聞。所以，我還請你以後，可以多照顧照顧方冶，就看在你們朋友的份上......”方冶媽媽突然拉住傅觀南的手，語氣接近懇求的說道。
“小姐。”陳雲平及時出現在了早餐店門口。
“阿姨，您好好的，就是對她最好的回報。”傅觀南說完，便離開了早餐店，留下了方冶的媽媽一個人獨自坐在早餐店裡的塑膠椅子上，眸中含淚，若有所思。
車上，傅觀南半天都沒有說話，心裡像是撕裂了一個口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