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楚家宅院外,胡正文開著一輛卡車在門外等候。
沒多久馮家四人就從楚家院裡出來,準備返回老家,倪映紅等人盡皆出來相送。
不同於來時只背了倆小包袱,此時周老太太跟老五身上掛滿了大包小裹,其中除了來時帶的東西外,還有吳奶奶的遺物跟楚恆家裡的一些舊衣裳,舊鞋。
「小菊啊,有空了就過來看看大姨。」
聾老太太依依不捨的拉著周菊的手掌。
「唉,等俺沒事就來看您,大姨。」
「老五,路上照顧好你媽。」
「知道了,姨姥姥,您也保重身體。」
趁著他們話別的時間,楚恆走到駕駛室旁,從兜裡拿出十塊錢跟幾張全國糧票遞給胡正文:「這個拿著,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
「放心吧,班長,不能有事。」胡正文沒推辭,樂呵呵的接過錢跟票,他了解楚恆的性子,給你的東西你就拿著,不要都得硬塞,索性就別費那個事,直接拿著算了。
「還是小心點的好。」這時候跑運輸不安全,楚恆不放心的看向跟著一塊去的小牛,問道:「傢伙帶著了吧?」
「帶了倆擼子。」小牛咧嘴一笑,拍拍掛在脖子上的帆布包,裡面鼓鼓囊囊的。
「那就好。」楚恆這才放下心,轉頭回去跟周老太太他們說了幾句後,不一會兒一家四口就爬上車廂,大卡車緩緩駛離板廠衚衕。
楚恆他們陪著聾老太太站在門前駐足良久,直到車子看不見了,倪映紅三女才各自騎著腳踏車上班去了。
聾老太太則在楚恆跟楊桂芝的攙扶下返回院裡,虎妞跟楚哲成姐弟倆嬉鬧著在他們身邊追逐著,歡笑聲天真無邪。
雖然他們已經知道吳奶奶死了,可小小年紀的他們,還並不清楚死亡的意義是什麼,只以為是去了什麼地方。
「哎。」
這時,楚恆幾人回到後院,聾老太太難過的看了眼原本屬於吳奶奶的房間,拄著柺棍兒回了自己屋,等楚恆跟楊桂芝從屋裡出來後,就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炕上,怔怔出神。
以前的時候,還有妹妹陪著她,老姐倆聽聽收音機,聊聊家常,平淡且溫馨。
現在就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了,那乾瘦的身體看起來是那樣的孤獨。
對此,楚恆他們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斯人已逝,就算再怎麼不捨,再怎麼無法接受,生活總要繼續下去。
他們能做的也只是儘量多陪陪老太太,多跟她說說話,幫助她儘快的拜託傷痛,儘快的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