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漸漸從海平線升起,璀璨的朝霞再一次的劃破了幽寂的夜。
新鴻基大廈主席辦公室。
一夜未睡的郭阿勝眯著眼眺望斜刺裡照射而來的霞光,面上佈滿了遲疑之色。
過了一夜,他依舊沒有做好抉擇。
無論是向楚恆這個初來乍到的後生仔低頭,還是追加懸賞扳回劣勢,他哪樣都不想選。
前者會讓他淪為笑柄,後者會讓他資金鍊斷裂,甚至可能生意破產,多年努力華為夢幻泡影,重新變為一無所有,還不如前者。
“哎!”
鬱郁的嘆息了一聲,郭阿勝起身來到窗邊,望向樓下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大廈下的和勝和的馬仔們,突然異想天開的期望著港府來介入這件事,這樣他也就不需要為難了。
“吱吖。”
這時,辦公室房門被推開,他的夫人端著一碗小米粥走了進來:“吃點東西吧,勝哥。”
“好。”
郭阿勝轉回身來到辦公桌前坐下,接過瓷碗舀了一勺濃稠的米粥,剛張開嘴就感覺到一陣刺痛從嘴角傳來。
“嘶!”
他倒吸了口涼氣,放下勺子伸手摸了摸嘴角,原來這短短的一夜之間他的嘴角上竟然不知不覺的起了好幾個水泡,一動就疼。
“算了,不吃了。”郭阿勝皺著眉推開瓷碗,拿出煙點了一根。
“我給你捏捏肩膀吧。”妻子心疼的走到他身後,如往常一樣輕輕地揉捏著他的肩膀,低頭瞅著他斑白的頭髮,遲疑了下後,開口道:“勝哥,我聽阿基說,現在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你去找那位楚先生賠禮認個錯,也就可以了,你為什麼不願意去呢?”
“伱一個女人懂什麼?”郭阿勝不耐煩的皺起眉:“我如果去跟他一個後生仔低頭,那我這張老臉往哪放?以後誰還能看得起我?”
妻子動作頓了頓,又輕聲細語的說道:“勝哥,你記不記著十多年前,你為了代理小八嘎ykk拉鍊廠的產品經營權,每天求爺爺告奶奶,就差沒給人跪下了。我當時問你,為了賺點錢這樣低三下四值得嗎?你滿不在乎的跟我說,商人的臉面是最廉價的,只要能賺錢,丟點臉算個什麼!怎麼現在你卻這麼在乎起臉面了?”
郭阿勝聞言不由愣住,腦子裡忍不住回憶起自己剛剛創業時的樣子,那時他一無所有,除了一張不值錢的臉,所以他不在乎。
現在呢,他有了數億的資產,可能是以前丟了臉太多的緣故,所以他很在乎臉面,在乎別人的看法。
可是,這張臉真的就這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