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唱的中文版,但用了日系的拉網小調。凸顯了那種勞動人民的憊懶勁兒。全場觀眾都聽出了上班摸魚的放鬆調侃。
連滬海交響樂團都有點搖頭晃腦了,有一半主團的人手,都跟著表演船走了,新換上來的從內心都感謝小強。
恨不得把吃奶的勁兒都用到樂器上報答。
那就再來首大家都很熟悉的《烏蘇裡船歌》,這可是八十年代中最有影響力的晚會民歌,大場面主力。
對樂團要求更高,大家狀態更好。
荊小強卻唱出了那些晚會歌手沒有的質樸詼諧。
本來就是一首從少數民族漁獵活動眾唱起小調改變創作的民歌,多年來一直在各種華麗的舞臺演繹了紅歌,越來越多了幾分官氣,少了些民味。
觀眾們都聽楞了。
這首耳熟能詳的民歌,也能唱成這樣?
原本「歌在船頭、唱在浪中」,在荊小強這裡就是歌唱的浪啊浪。
充滿感情的歌聲還伴隨他搖魯的動態,好像都能看見那船兒滿江魚滿倉的勞動盛況了。
不然怎麼說專業歌劇大廳,就是為荊小強這號兒量身定做呢,不需要麥克風,最大程度的傳遞人聲最純正的美感。
還能徹底解放他的舞姿。
看他滿帶笑意的搖晃,連奇努裡維斯都被感染著悄悄問米高:「從來沒看見他唱歌這種樣子,你能聽懂嗎?」
米高輕搖頭:「不需要聽懂,你不覺得他這個時候,就像你演戲代入了角色情感麼,以前我總是希望把歌舞結合起來表現,可你看看他,在他這裡從來就沒分開過。」
世人都愛鼓吹米高的歌舞雙絕,殊不知他的眼光跟創作力才是最強,普通粉絲不過是帶了偶像光環被他出色的歌舞技藝征服,其實九十年代之後過了三十五六歲,他從嗓子到運動機能都下滑不少。
上輩子是強行演繹被圍剿,現在卻完全放鬆心態搞創作,情緒更是天壤之別。荊小強也想表達這,哪怕是同一首歌,不同的心態不同的演繹手法,都能讓曲風氣質完全兩樣。
「同樣是船歌,同樣都面對浩瀚的大海,有人望洋興嘆望而生畏,有人卻憑欄壯闊充滿快樂,那麼我們再來聽一首船歌,充滿思戀的美好感情。」
這當然就是特蕾莎唱過那首著名的印尼民歌了。「喂……風兒呀吹動我的船帆,船兒呀隨風盪漾……」
本來是女聲思念情郎的唱詞,在荊小強略帶低沉的男中音演繹下,柔中帶剛,用情至深。
幾千人都能跟著歌聲輕輕盪漾了。真好。
過去的年華里,很長時間都繃得很緊,總有種說法是讓百姓再苦一苦,才能戰天鬥地。
卻沒想過從紅軍、到延安到趕跑刮民黨,都是為了讓老百姓過更好的生活,那片荒山野嶺一直都是進步青年嚮往的自由天地,可不是因為艱苦才吸引人的。
而且最艱苦的時候也沒少了文藝骨幹前線並肩,越是在血肉模糊的戰場,越不能一味打雞血,反而是一碗溫暖的雞湯,更能讓人有動力去繼續前行。
人又不是鋼鐵,而且就算金屬也有疲勞的時候呢。
所以這一刻,「我的心像那黎明的溫暖太陽……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迴盪在歌劇院的殿堂裡,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感受到美好,這種溫暖才是心靈加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