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皇族顏面——此事陛下是要私審,但陛下那時候龍體便有恙,於是轉交給了太子殿下處理。」
蘇西橋輕聲道。
「哪裡是陛下龍體有恙,而是陛下舐犢之情,不忍發落,便交給太子這做長兄的處置。」
另一位閣老輕聲道。
蘇西橋面色一變:「此事事關皇家顏面,我們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無妨。」老首輔微微搖頭:「時至今日,又有什麼說的不得的?」
「不料。」
沈面無表情的接著說下去:「不料太子礙於兄弟情誼,竟然瞞天過海,與金刀衛指揮使陸彪一起將所有證據抹除,只剩下一個人證。」
「那就是田裕林。
陛下得知太子和指揮使竟然在此案全天下人都關注著的情況之下,妄圖瞞天過海,還銷燬了證據,勃然大怒將太子和指揮使下獄。
接下來大家都知道了,陛下這一招大義滅親,憋得咱們都出頭來求,國不可一日無太子……」
蘇西橋倒是冷靜得出奇,有一位閣老卻忽然道了窩囊兩個字,便沒有再多說話。
看來有些言語還是諱莫如深,除了沈寂這種膽子頗大的,還在繼續:「田裕林參的本都快有一摞那麼多了,可是屢次杳無音信,他一怒之下抬棺到皇城門口長叩不起,領著北境來的數百逃難百姓慟哭皇城相府。
還帶著白底黑字的兩張長聯插在門口,曰祁瑾軒勾結魔族侵我河山,萬死換青天白日乾坤朗朗。」
老首輔閉上眼睛忽然道:「時窮節乃現,一一垂丹青。」
沈寂沉聲道:「言官風骨,在田裕林身上淋漓盡致,令吾輩汗顏。從此事之後,事情逐漸發酵,一發不可收拾,六科給事中率先炸開了鍋,都察院,大理寺……或者說三法司衙門也都參了本上去,大臣們透過廷議,一致認為此事必須有個了斷……直到整個大夏朝廷都一片風聲鶴唳……那時候可謂是風雨欲來山滿樓。」
然而,陛下那邊始終是稱病不出,一點訊息也不放出來,太子殿下那邊更是完全不能溝通,事情越鬧越大,火便越燒越旺。
那時候,所有人都在想,這般僵局
直到吟嘯宗僅剩的幾位舊人,居然將三皇子捉來,也不知道駐防官兵搞什麼名堂,竟然讓這幾個吟嘯宗舊人一路闖來,順利的在菜市口砍了這位的腦袋。」
沈寂輕描淡寫,但那幾個吟嘯宗舊人又是何等修為,居然可以一路殺過宣武門,再殺到菜市口,當著皇帝的面把皇帝的兒子砍了——這是何等的臥槽,只是想想那個畫面,便令人覺得心驚膽戰。
「陛下勃然大怒,那幾個吟嘯宗舊人有來無回,在城中困住,最後也一一自刎於此。最後陛下出面,將此事定為吟嘯宗叛徒犯上作亂,將其全部斬殺。此事也間接導致了陛下後來對待吟嘯宗的政策,從各種方面……塑造其不堪一擊,北境破的罪魁禍首的形象。」
沈寂嘆道:「萬年吟嘯宗,最後淪為現今百姓人人唾罵的存在,果然還是朝廷影響力大。」
老首輔這時候卻吱聲道:「並非朝廷抹黑,吟嘯宗沒守住國門這是事實,況且被人罵上兩句又如何,你我我們,朝中的肱骨之臣,誰沒有被罵過?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判,這麼多年過去了,誰不懷念當年吟嘯宗坐鎮北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