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慶一笑:“正所謂有志不在年高,當年先生出山的時候也不過十七罷了,況且去病身後還有八萬大軍,就算不成逃回來不是問題,先生那時候都能孤注一擲單槍匹馬上元山,去病有何不可?”
蘇任被韓慶說的無話可說。在歷史的程序中,霍去病的確幹過極度冒險的事情。率領八百騎兵縱橫馳騁在匈奴腹地,打的匈奴難以支應,才有了冠軍侯的封號。現在看來,即便是蘇任的到來,也沒辦法改變歷史的走向,霍去病這樣終究要在歷史上留名的人,一定會放出光彩。
蘇任擺擺手:“這件事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當屋簷上的冰溜子開始滴水的時候,雁門外幾乎變成了爛泥塘。原本留在馬邑的商賈們是最先感受到危險的一群人,這也是他們自己的本事。早早的匈奴商賈已經在馬邑絕跡,烏桓、鮮卑的商賈只剩下個別貨物沒有出售的傢伙,他們被漢人商賈不斷壓價,也只能儘快脫手,爭取在戰爭爆發之前離開馬邑。最著急的是那些來自遙遠西域的商賈比他們需要的貨物很多,大批的商人離開馬邑之後,要籌集到那麼多的貨物對他們來說難度太大。每日裡西域的商賈們如同餓狼一樣在街道上游蕩,但凡碰見看的過眼的貨物從不會吝嗇錢財。
不到半月時間,馬邑幾乎成了西域人的天下,一個叫索亞斯的西域商人甚至跑到雁門關,請求漢朝將軍允許他們交換更多的貨物。按照蘇任的認知,這個索亞斯是個典型的歐洲人,高鼻樑、深眼睛,腦袋上彎彎曲曲的黃毛,全身上下邋里邋遢,離著蘇任八丈遠就能聞見濃烈的味道。
“尊貴的將軍閣下,謙卑的索亞斯請求您答應我的要求!”索亞斯行了一個別扭的漢朝禮節,高昂著頭顱完全沒有卑躬屈膝的意思:“謙卑的索亞斯和我的同伴耗盡全部家產,走了上萬里路才來到神秘的東方,若是沒有足夠的貨物,我們將不能回去,我家鄉的妻兒還盼望著我們,懇求尊貴的將軍閣下答應我們的要求,只需要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貨物就好。”
蘇任呵呵一笑:“怎麼?有人不允許索亞斯先生在馬邑經商嗎?”
“這到沒有,只是戰爭就要來臨,我們不得不走,可就這樣離開,我們無法賺取與此次行商相對應的錢財。”索亞斯站的筆直:“尊貴的將軍大人,如果您能答應我們的要求,您的美名將傳遍西邊的每一個國家,卑微的索亞斯感謝您的全家。”
“噗!”蘇任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索亞斯:“戰爭可不是我們發起的,匈奴人要攻打我們,你應該去找匈奴人才對,索亞斯先生你搞錯物件了。”
索亞斯連忙跪下:“尊貴的將軍,若您能答應索亞斯的要求,我將獻上一個寶物,幫助您在這次戰爭中取得勝利。”
“哦?說下去。”
索亞斯嘆了口氣:“事到如今索亞斯也不瞞著將軍了,我們西方商人有個約定俗稱的規矩,便是在行商的過程中,會繪製沿途的地圖,而且是相互交流的,索亞斯經商已經十五年,走過的地方很多,無論是在沙漠還是草原、山地都留下了索亞斯的足跡,再加上商行中其他商賈們的努力,在我手中有一張詳盡的地圖,從最東邊的馬邑,一直到西面的羅馬,如果將軍能夠給我們足夠的貨物,索亞斯願意將這份地圖獻給將軍。”
凡是領軍作戰之人,無不知道一份詳盡地圖的重要性。在歷史的長河中,千百年來發生的戰爭不計其數,在沒有地圖學出現之前,所有戰爭都談不上相互協作。就拿漢朝對匈奴的幾次戰爭中,劉徹曾派遣公孫敖和衛青領兵攻打匈奴,可笑的兩人竟然雙雙在匈奴境內迷路,若不是衛青碰見匈奴大軍,也就沒有沒有衛青赫赫戰功。最讓人唏噓的一次,飛將軍李廣因為迷路失期,最後含憤而死,成為漢朝最大的損失之一。
韓慶道:“索亞斯先生說話算數?”
“謙卑的索亞斯絕不會欺騙尊貴的大漢將軍。”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絹布,雙手捧上:“這是一位去過陰山的商賈繪製的陰山地圖,只要將軍派人探查一下自然就會知道索亞斯說的全都是真的。”
蘇任展開地圖仔細看了兩遍,的確是陰山的地形圖,而且繪製的很詳細。從河流分佈、山脈大小,甚至有幾處還標註了駐軍和防衛力量。比起大漢那些如同抽象畫一樣的地圖好的太多。雖然地圖還是有些粗糙,在那個時代已經有了很多前瞻性的想法。
“看來,索亞斯先生的確是有誠意的,你的要求本將軍答應了,明日我就派人準備貨物與索亞斯先生交割,希望索亞斯先生能將完整的地圖拿出來。”
索亞斯大喜,再次磕頭:“仁慈的、尊貴的、高尚的將軍閣下,您是我見過最有紳士精神的將軍,索亞斯將會將您的美名傳遍我所走過的任何一個地方。”
打發走了索亞斯,蘇任將霍去病單獨留了下來,兩個人一直談到深夜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