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恢又出發了,不是去烏桓,也不是去西域或者三韓。他的出行被蘇任臨時改變,帶著大量的貨物要去說服對於單還有好感的部落。這是蘇任和於單商討了一夜之後拿出的方案。於單之所以不是伊稚邪的對手,完全是因為他的後面人太少,從戰略角度講他的空間太低,只要一處被擊破就沒了轉圜的餘地,所以蘇任決定幫於單建立一個大的戰略縱深。
跟隨王恢走的還有章君悅,這傢伙對於單忠心耿耿,完全超出了蘇任對這人的看法。想當初那個被墨家逼著做間諜的人,竟然露出一副忠臣嘴臉,怎麼看怎麼怪異。但是於單既然相信,蘇任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不管王恢和章君悅能給於單拉來多少人,至少能讓匈奴不在那麼團結,這就是蘇任的目的。
王恢走後,馬邑終於來了第一批商賈,而且全都是蜀中商會的商賈。在第一批商賈在馬邑賺的盆滿缽滿的時候,那些沒趕上趟的人徹底爆發了,不顧崔久明這個會長同不同意,帶著貨物和夥計冒著生命危險來到了馬邑。這些人才是蘇任最依仗的人,商人絕不是隻會買賣的動物,他們是吃肉的,而且是什麼肉都吃。
不用蘇任發話,一車車的貨物和銅錢就擺在了城主府門口,只為在馬邑城中給他們畫出一塊地方,並允許他們建造商鋪。
看著堆積如山的銅錢和貨物,桑弘羊再一次對蘇任五體投地。馬邑就是個四戰之地,以前別說掏錢買地方,就算是白給都沒人願意到這裡來。現在不僅來了,給的錢足夠在長安城**這裡大三倍的一塊地。桑弘羊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蘇任拍了拍桑弘羊的肩膀:“這叫眼光,他們都是商賈,都是要賺錢的,既然他們願意掏大價錢買地,那就說明馬邑將來一定是一處繁華所在,說不定到了明年,他們手裡的土地就會翻兩倍,這就是商人的眼光。”
桑弘羊眯縫起眼睛:“難道他們不是看在將軍的面子上嗎?”
蘇任搖搖頭:“我的面子能有多大,值得這些人花這麼多錢?一次兩次或許還行,算來這是第四次,第一次是國子監,第二次蘇州,第三次在樓觀臺,若是沒有利益存在,誰也不會為了面子將老本壓上去,送來的錢財在這裡沒用,可以留下,貨物還給商賈,必定他們運來也不容易,至於怎麼收回餘款你應該知道。”
桑弘羊點點頭:“屬下明白!”
“明白就去幹,別怕幹錯,你桑家的家底加上我的家底,這些錢還賠的起!”
馬邑城還在修建,第一家商鋪也已經開了起來。雖然很簡陋,看上去還沒有長安最低檔的鋪子豪華,可裡面什麼都有。從掌櫃到夥計,再到賬房先生配備的很齊全。更讓人沒想到的是,來這裡交易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西域人。上好的瑪瑙石和鮮亮的毛皮,換回了絲綢和鐵器,讓那個西域人興奮了好長時間。
有了第一就會有第二第三。僅僅十天時間,馬邑的繁榮已經表現了出來,從各地趕來的商賈絡繹不絕。當然最大宗的交易都是私下完成的,而且是蘇任親自把關,因為那些東西都是賣給於單的,從食鹽布匹兵甲,甚至還有被蘇任稱之為戰爭利器的燃燒彈。
說起燃燒彈,完全是蘇任糊弄於單的玩意。沒有後世的汽油和煤油,只用火油代替。爆炸是不可能了,扔出去只能嚇唬嚇唬馬匹,讓馬匹受驚。最大的用處是燃燒,燒燬草場,讓繁盛的草原變成白地,徹底斷了牧民一年的辛苦。然而,就是這麼個東西,被於單看做寶貝,輕易都不捨得用。
伊稚邪和於單的戰爭越打越大,或許真的是王恢的遊說起到了作用,於單背後的勢力真的在增長。以前,於單被伊稚邪打的抬不起頭,現在多少有了點還手的能力。這就是蘇任想要看到的結果,既然要把草原變成戰場,一邊倒的戰爭沒有任何意義。即便是將來於單失敗了,留給伊稚邪的也只會是個千瘡百孔的匈奴,這才是蘇任最終的目標。
拿起路邊一塊完整的羊皮,的確不錯。皮質柔軟,羊毛鮮亮。蘇任搓了搓問賣東西的一個匈奴商賈:“這麼好的羊皮怎麼賣?”
商賈熱情的陪著笑臉,他雖然不認識蘇任,可看見蘇任身後的黃十三和蠻牛就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不一般,說不定是哪個漢家商賈的掌櫃,只要有成交他就能賺點錢:“這位公子好眼光,這可是上好的紫羔皮,我們部落今年就出產了三十張,其餘的全都是從附近的部落收購的,若是公子喜歡,給的價格也合理,我巴拉齊絕不還嘴。”
字正腔圓的漢話就說明這個商賈和漢人打交道的時間不斷。蘇任點點頭:“的確是好東西,五十錢一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