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留王大叫著讓護衛們過來保護自己,他這時候很想撤下城牆。漢人的進攻非常兇猛,而他們匈奴人在城牆上靠兩條腿打仗的時候,就像剛學會走路的孩子。箭矢射不準就不說了,連個隊形都搞的非常混亂。刀盾手和弓箭手亂七八糟的擁擠在一起,刀盾手不敢放開手腳,弓箭手也不能放開手腳。
李當戶已經出現在了面前,歸留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摸了一把地上到處都是血。兩名親衛連忙將他們的大王拉起來,歸留王帶著哭腔道:“走,快走,這地方本王一刻鐘都不想多待!”
兩名親衛拼命擋住李當戶,歸留王帶著其餘的人調頭就往城下走。正在血戰的兵卒看見自家的主帥已經下樓,本就沒有什麼紀律性可言的匈奴人也紛紛跟著主帥往城下跑。他們以為下了城就有活命的幾乎。
李當戶認定那個胖子肯定是匈奴國一個很有權勢的人,弄不好就是躲在城裡的某個王。長戟上下翻飛,將歸留王的兩個親衛紮成的馬蜂窩。然而,那兩個人依舊死死的拖著李當戶。劉健掄起刀子將那兩名匈奴人抱在李當戶腳腕的手砍斷,大聲喊道:“將軍且行,這裡我擋住!”
李當戶沒有多餘的話,只是點點頭,再次去追歸留王。
漢軍大批大批的爬上城牆,四面城牆都在血戰,雙方從一開始就拼盡全力,都指望著天黑之前結束戰鬥。然而,太陽已經偏西,戰鬥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一個血人猛然間闖進了城主府,除了禦敵的幾個王之外,剩餘的人全都在這裡。那人滿身是血,進入房間之後,立刻就是陣陣的血腥氣。有幾個第一次參加戰爭的人不由的捂住口鼻,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韓王是公認的首領,自然坐在上手:“戰況如何?”
那個血人喘了好幾口氣:“稟大王,漢軍已經佔領城牆,我軍只能固守城門,不過……”
“漢軍是從何地突入的?”
“城東!城東最先被攻破。”
琅邪王大驚,立刻問道:“歸留王呢?”
“歸留王沒於陣中,生死不知!”
“啊!”琅邪王大叫一聲,再也無話。
韓王的臉色鐵青,揮手讓那人先下去休息。城主府變的雅雀無聲,連哭泣的人都沒有。直到這個時候,韓王才明白,伊稚邪用了多麼歹毒的計策,他不但要強佔單于的底盤,連他們的底盤都不放過。可惜他想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別說回去,就算是走出馬邑都不是件可能的事情。
李當戶一腳踩在歸留王身上,將長戟倒轉,不等歸留王說話,便狠狠的刺了下去。胖大的歸留王只哼了一聲,就被鮮血嗆的連續咳嗽。感覺不到疼,只是覺得呼吸困難。眼睛如同死魚一樣盯著李當戶那張猙獰的臉,他想不通,自己的護衛在這個漢人身上砍了那麼多刀,怎麼就看不進他的盔甲,還有那些在這個漢人背上搖晃的箭矢,為什麼沒有將其射死。
歸留王還清醒的時候,脖子一涼,立刻就看見了自己的身體。匈奴士兵如同潮水一樣往下退卻,不知道踩死了多少人。漢軍立刻分成兩部分,步卒沿著臺階往下殺,弓箭手趴在城牆上將繼續趕來的匈奴人射殺。配合的相當默契,沒用多久,離城牆五十步之內只能看到一具具的屍體。
韓安國長處一口氣,最危險的時候總算是過去了,只要控制住城牆,就算衛青沒有能擋住單于的數萬人,他也有辦法將城裡的匈奴人肅清。親衛搶著馬韁,沿著山道將韓安國帶下來,巨大的帥旗自然跟在身後。當單于看見漢軍的帥旗朝著馬邑移動的時候,長嘆一聲。
“召回兵馬,咱們該走了!”
護衛不敢遲疑,立刻下去傳令。悠長的牛角號生再次想起,還在不斷進攻衛青的匈奴人沒有任何猶豫,疾跑中調轉馬頭,在衛青的陣型前畫了一個漂亮的弧線,兜了回去。
公輸軌一屁股坐在地上,嗓子已經冒火,拿過三子送來的水袋狂灌好幾口:“我可從來沒見過如此兇險的事情,若匈奴人再堅持一炷香的時間,估計咱們用什麼都擋不住了。”
三子嘿嘿笑道:“公輸先生何必長他人志氣滅咱們威風?匈奴人這是跑的快,若還不走,他們只會死傷慘重。”
“你還有什麼辦法?”
三子笑呵呵的不說話,拍拍屁股站起來:“先生準備一下,過不了多久,就該咱們去收拾匈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