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的臉上帶著苦笑,點點頭:“你就沒問問蘇任他為什麼一定要那人死?”
來福搖搖頭:“蘇先生是我家主人的學生,自然和我家主人一樣,他要誰死必然那人就有死的道理,主人這次讓我來相助蘇先生,自然不能落於人後,蘇先生給我說了,若不願意我可以不來,既然來了那就得把事情辦好。”
墨雨微微一笑:“來福兄你是個真人,小弟說句不該說的話,離那個蘇任遠點,此人很危險。”
“哦?這話從何說起?”來福喝了口**:“不瞞兄弟,當年蘇先生還在溫水的時候,我與主人便去過他那裡,我是一直看著蘇先生走到今天,不能說蘇先生是個完人,但他也絕不是壞人,溫水如今是我大漢最富庶的一個縣,蜀郡也是除了長安的第二大好地方,兄弟這話若在蜀郡說出來,找罵都是輕的。”
“他就是靠這些蠅頭小利籠絡那些百姓!”
來福放下碗,正色道:“兄弟此言詫異,什麼叫蠅頭小利?作為最普通的百姓為的就是吃飽穿暖,蘇先生給了他們這就是最大的善,雖然不能大富大貴,卻衣食無憂,哪還有什麼可奢望的?兄弟從生下來就不愁吃不愁穿,百姓的疾苦懂的還是太少。”
墨雨看著來福,好半天沒說話。來福說的沒錯,雖然他們墨家以為百姓自居,說實在的作為上層真的很少能接觸到尋常百姓。來福是窮苦人,即便被文黨所救,也是個僕役身份。說不定他眼中看到的才是真世界。
“來福兄,回去之後可否帶我去蜀郡走一遭?”
“呵呵呵,這就對了!沒問題,讓你看看我們蜀郡的生活!”
中行說這些天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除非他去王城,要不然無論走到哪裡都一樣。中行說從單于那裡要了幾個護衛,一天十二個時辰跟在自己身後,卻似乎沒有用,那種感覺依舊緊隨其後。他能活這麼久,相信自己的感覺是最主要的原因,當他想了很多辦法不能甩掉身後的眼睛時,中行說選擇了離開王庭。
既然單于要發動戰爭,王城周圍全都是兵卒,躲進兵營是最好的選擇。中行說第二天便帶著自己的僕役搬進了兵營,利用他的身份將帳篷紮在大營的中間位置,這才讓他的心裡舒服一點。
啞巴僕役負責中行說的起居,另一個縣令僕役負責中行說與外界的一切聯絡,這就是無論中行說走到那裡,他的影響始終能覆蓋整個匈奴的主要原因。忽然有一天,派出去的縣令僕役一整天都沒有回來,中行說覺得出事了。果不其然,第二天有人在軍營外面的野地裡發現了早已凍成冰棒的縣令僕役。
縣令僕役是被凍死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臉上帶著笑容,這是標準的凍死的樣子。但中行說不相信,讓屠戶割開縣令的肚子,發現胃裡有很多的酒,還都是高度酒。縣令僕役很少喝酒,至少中行說沒有見過,此人如此反常的舉動讓中行說明白,他是真的被人盯上了。
作為此次籌謀出兵的大功臣,單于決不能看著中行說被人刺殺。不僅又增加了二十名貼身護衛,更讓一名裨將負責中行說的安全。於是乎,無論中行說走在什麼地方,總有一種前呼後擁的感覺。
但中行說還是疏忽了,他自己安全了,手下的人卻沒有那麼多護衛。繼那個縣令僕役死後,啞巴僕役也失蹤了。啞巴僕役失蹤的蹊蹺,他是在軍營中被人掠走的,不但營門的兵卒沒有看見,就連站在中行說帳篷外的衛兵都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啞巴僕役就好像憑空消失一樣不見了。
跌坐在帳篷裡,中行說害怕了。這一次他是真心害怕了,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這麼多年沒人知道是他挑撥匈奴攻打漢朝,也沒人知道每次匈奴進攻漢朝都是他在謀劃。他就是單于身邊的影子,還是個無根的影子,這樣的一個人誰會注意到?
匈奴人?中行說搖搖頭,匈奴人喜歡直來直去,就算有陰謀也是最低劣的陰謀,他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這一次悄無聲息的解決掉自己的兩個奴僕,中行說看不懂。
漢人?會是誰呢?蘇任,他遠在馬邑,即便蘇任派人來,漢人的做派和樣貌不會不被匈奴人偵查到,最重要的一點,就算是蘇任的人不可能在軍營中悄無聲息的掠走他的僕役。
那還有誰?難道會是他們?中行說依舊否定了這個想法。那可是盟友,就目前來說自己對他們還有用,完全沒到捨棄的地步。即便是捨棄也不會處死,自己可沒做對不起那些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