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說微微一笑:“單于說的是王庭,然這裡並非是王庭,所以說你們的兵甲暫時還不能還給你們。”
黃十三還要強辯,蘇任伸手將其攔住,看中行說沒有走的意思,就知道還有話說:“中行先生還有什麼事?”
中行說咳嗽一聲:“蘇先生今夜睡的警覺些,萬一有什麼事情也好應付。”說完呵呵笑了笑,衝著弓盧河對面看了看,黑漆漆的夜中,什麼都沒有。蘇任不知道中行說再看什麼。
“怎麼?到了這裡還有危險?”
“危險到不至於,麻煩可能會有些,蘇先生應該知道,即便是大漢也不是皇帝一個人說了算,關東還有那麼多的這個王,那個王,他們未必聽皇帝的話。”
“哦……!”蘇任恍然大悟:“這裡是誰的地盤?”
中行說嘆了口氣:“東面屯頭王,北面韓王,論起來他們和單于一樣都是先單于的子嗣,所以對於這些人單于有時候也無能為力,沒有他們的支援單于無法控制整個草原。”
“你是在暗示我可以在他們之間挑撥離間嗎?”蘇任面帶微笑的問中行說。這些話按理來說都是匈奴人的秘密,而中行說就這麼輕輕鬆鬆告訴他,絕不是中行說的風格。要麼他說的是反話,要麼他是在試探自己。
中行說笑了笑:“蘇先生誤會,我只是提醒蘇先生小心些,在王庭幹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其餘的事情別問也別管,在下雖然不是什麼重要角色,這雙眼睛還算明亮。”
蘇任點點頭:“那就多謝中行先生提醒了,請吧!”
中行說沒在說,依然面帶微笑,拱手告辭。今天的中行說很怪,就這麼幾句話,前面聽上去像是在告訴蘇任匈奴的秘密,最後一句又似一種警告。他的目的何在?或者說和蘇任說這些話想看到蘇任什麼?重新躺回自己的窩棚,蘇任將剛才和中行說的對話一點點回想,表情和動作都想的很仔細。可惜完全想不明白。
睡夢中,乒乒乓乓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乍聽之下,就好像有箭矢落在窩棚頂上壓樹枝的石頭上。黃十三就要往外衝,被蠻牛一把拉住。仔細聽聽外面,沒有喊殺聲,也沒有慘叫和呼喊。只有劈啪啪的響動和戰馬的嘶鳴。
火堆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狂風在肆虐。旁邊匈奴人的營地亂成了一鍋粥。巨大的火堆還在,正好照見他們的茅屋被狂風捲跑,然後吹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
黃十三從地上撿起一塊拇指大小的圓球:“乖乖,這是下雹子了!這東西還在小時候見過一回,這下夠匈奴人受的了!”
“咱們的馬匹!”蠻牛隨手抓過自己的衣服頂在頭上就衝向拴馬的地方。本就沒有幾匹馬,只剩下白馬躲在大樹下睜著眼睛看著亂糟糟的匈奴人。蠻牛一把抓住白馬韁繩,這才放下心,輕輕拍拍馬腦袋:“不錯,等安頓好了,給你弄些好吃的。”
冰雹來的快去的也快,短短十幾分鍾折騰的匈奴人筋疲力盡。冰雹過後就是大雨,蘇任窩棚的優越性體現了出來,厚實的帶葉樹枝不但能抵擋冰雹,還有有效的阻擋雨水。躺在簡易床上,就算水也不會淹了他們。唯一的缺點就是白馬沒辦法住進來,那就找塊布披在白馬身上,免得被淋溼凍著。
匈奴人很慘,茅屋沒了,馬匹沒了,就連僅剩的火堆也被大雨澆滅了。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只能學著白馬的樣子縮在樹下。但人不是馬沒有皮毛,冷風一吹凍的牙齒打架。
黃十三趴在窩棚口,看著站在雨中的阿施那部:“哎!我們造的這東西真不怎麼樣,就是能擋住冰雹,防住雨而已,哈哈哈……”
阿施那部兩眼冒火,卻又只能忍著,誰讓不久前自己就是這麼取笑人家的。
蘇任一腳踢在黃十三屁股上:“去把中行說請進來,讓他在外面淋雨不是個事。”
黃十三回頭看了蘇任一眼:“那老東西就不是好人,就讓他淋著去,咱們何必管他?”
“快去,我有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