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照蘇任的計劃在進行,唯獨匈奴人有一點不痛不癢的失算。他們此次帶來了一百二十三匹馬,卻忘記了帶運糧的車子。蘇任都懷疑,匈奴人一定認為那些糧食會自己走到榆次於單的糧倉去,就和來的時候那些馬匹一樣。
一百二十三匹馬,能換取一個人吃二十五年半的糧食。若按照此人半個月消耗一石,也就是六百一十五石,足足六十一噸半。這麼些糧食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一輛大車的運力也就一頓左右,仔細算算至少得有六十糧大車。
看著堆積如山的糧食,章君悅既高興也頭疼。高興的是,蘇任說話算數並沒有缺斤短兩。頭疼的是這麼多糧食怎麼運走?思量再三還是得找蘇任商議,只有求蘇任給他們弄大車,並派人護衛才能將糧食順利運回榆次。
“運糧的事情好說。”章君悅剛一開口,蘇任便痛快的答應了,話鋒一轉接著道:“送糧可以,車錢和護衛的錢就得你們出,這是規矩。”
章君悅一副苦瓜臉,怯生生問道:“那這需要多少?”
“從這裡到榆次足有四百里,人吃馬嚼一天也走不了多少,咱們就按照五天算,六十輛大車,需要六十名車伕,還得有二百名護衛,就按照三百人的標準,沒人每天五個錢,也就是一石糧食,給七千五百錢,若用糧食換算就是一千五百石糧食足以。”
“啊?”章君悅都傻了。感情蘇任這麼一算這些糧食不用運回去還不夠蘇任派人送的錢,辛辛苦苦幹了這麼一趟,完了還得再送給蘇任五百石糧食,那他們圖了個什麼?
“先生,這,這是不是……”
“呵呵呵!”蘇任笑了笑:“倒是真的有些貴,你們這次不過六百多石糧草,我的運費就多了一倍,的確不合適,要不你們另想辦法?”
“先生,若小人有辦法也不會求到先生這裡,求先生看在我家大王面上就幫小人一次,二十匹馬,這是小人能答應的極限了!”
蘇任佯裝為難。章君悅都給蘇任跪下了,正抱著蘇任的鞋子親吻。蘇任連忙把腳收回來:“行行行,別親了,哎!這一次就當我幫你們一把,下一次若是不帶車還讓我送,我可就不客氣了?”
章君悅大喜,連忙起身:“多謝先生!”
大車是現成的,護衛就有些為難了。還不知道荊棘有沒有將太行山的盜匪收服。馬邑城中只有三十人,這些人是護衛蘇任安全的,就算全都派出去也不夠。於是蘇任想到了借兵,從何處借兵?自然是離此最近的雁門關。哪裡駐守這大漢軍馬,調二百人不是什麼難事,關鍵的問題是李廣和程不識願不願意。
蘇任連夜回了武州,第二天天不亮就跑去善無拜見李廣。李廣比蘇任還黑,二百人的軍兵可以借,但是需要蘇任給他十匹戰馬。並且還給蘇任提出一個苛刻的條件,若這二百人在路上有任何損失,一條人命和一匹馬等同。也就是說,這二百人若是被匈奴人伏擊,有了死傷,死傷一人蘇任就得用一匹馬賠償。
被老傢伙狠狠宰了一把,蘇任頹廢的出了太守府。韓慶湊上來:“先生,不是二百護衛嗎?怎麼你只借一百五?剩下的五十名從哪裡來?”
蘇任看了韓慶一眼:“算我一個如何?”
“啊!先生要去榆次?”
“哎!”蘇任嘆了口氣:“這老傢伙太黑,他的人咱用不起呀!再說,既然來了塞外,不將匈奴瞭解清楚怎麼行?待在雁門或者馬邑,永遠沒有了解的機會,只有去匈奴的核心地帶才行。”
“這麼做是不是風險太大了?”
蘇任笑道:“無妨,我又不是去拼命,勢頭不對跑就是了,何況身邊還有二百護衛。”
“這……”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馬邑之事已成,榷場的事情有那個桑弘羊盯著不會有問題,其他的事情不是還有你嗎?這一次我將你留下,荊棘那邊你負責聯絡,有問題自行解決,多則一月,少則一旬我就回來了。”
“我還是覺得不妥,萬一……”
“沒有什麼萬一,就這麼定了!”
再次回到馬邑,章君悅已經讓人將糧食裝車。六十輛大車排了好長一隊,為了避免在草原上迷路,每一輛車尾都豎著一根長長的旗杆,上面掛著一面紅色的三角小旗子。風一吹呼啦啦的響。旗杆很高,在空曠的草原上,即便是兩三里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剩餘的五十人蘇任得自己想辦法,他的衛隊有三十人,算上霍金、石寶、黃十三、蠻牛和他自己,又將贏廣濟和他的四名護衛收攏進來,再抽調蜀中商會的十名護衛,正好不多不少二百人。
第二天風和日麗,是個好天。蘇任一聲令下,拉著糧食的車隊浩浩蕩蕩啟程了。馬邑城中所有商賈全來送行,喝了壯行酒,就差放兩聲號炮壯壯聲威。在所有人的祈禱中,蘇任帶著人踏上了茫茫草原。
李廣還算有些心,派來的人竟然是雷被和劉健率領的手下。既然都是熟人,事情就好辦的多。大家相互瞭解,統一口徑都聽蘇任的,走起來很順暢。用了一早上,再回頭的時候,馬邑城已經不見了蹤影,四周全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沒有樹,沒有山,在這樣的地方行走很容易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