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君悅連連擺手:“先生明鑑,小人真不認識左谷蠡王,小人的部落太小,不過是個百戶,雖然和大王的部落不遠,可從來沒去過,更不要說見到大王,哦對了,先生可能不知,左谷蠡王乃是單于長子,也就是我們匈奴太子,以小人的身份高攀不上!”
蘇任呵呵笑了兩聲:“掌櫃的不要害怕,不認識並不奇怪,認識一下也就是了。”看了章君悅一眼:“吾有一件小事想請掌櫃的幫忙,不知……”
章君悅連忙跪地:“先生有事儘管吩咐,小人一定盡心盡力絕不敢有一點馬虎。”
“呵呵呵,如此甚好!”說著話,蘇任從懷裡掏出一塊璞玉。這塊璞玉是當年於單臨走之時送給蘇任的,於單說過,若是蘇任在他有生之年去匈奴,只要拿著這塊璞玉去找他,於單會鼎力相助。現如今就是需要於單幫忙的好機會。
蘇任將璞玉往桌上一放:“掌櫃的可認識此物來歷?”
章君悅連忙細看,璞玉完美無缺,雖然不大,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而且,正面那個栩栩如生的狼頭是匈奴人特有的標記。章君悅還注意到,那隻狼頭雕刻的是正面,這隻有匈奴貴族才能使用。
看了好一會,章君悅抬頭望向蘇任:“先生,此物……”
“此物乃是你們左谷蠡王相贈,我想請你拿著這塊璞玉給左谷蠡王送一封信,不知道掌櫃的可願意?”
章君悅嘴長的老大。他在武州孤身一人,蘇任卻要派他去送信,這就是說蘇任相信他沒有害人的意思,至於以前刺探情報的活動也沒有追究。但章君悅還是多了個心眼,他不敢肯定這是不是蘇任在試探他,萬一是,只要他一拿那塊璞玉,也就到了人頭落地的時候。
思想鬥爭了好久,章君悅遲遲沒有出手。蘇任笑著將璞玉送到章君悅面前:“掌櫃的不用懷疑,在下真是想請掌櫃的給你們左谷蠡王送信,沒有其他意思。”
章君悅還是沒敢拿,只是看著蘇任。蘇任又將一封信放倒章君悅面前,也不說話,只是看著章君悅。
“先生……”
蘇任笑了笑:“掌櫃的放心,只要你將信送給左谷蠡王,也不用回來了,就留在你的部落好好過日子,另外我還請左谷蠡王重重賞你,你背叛他投靠中行說的事情也可以一筆勾銷。”
章君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久。霍金又急了,呼的站起身,指著章君悅:“我說你小子怎麼回事?大哥給你一條生路你還不走,怎麼想死在武州不成?”
章君悅噗通一聲跪倒在蘇任面前,痛哭流涕,抱著蘇任的腳又是親吻又是撫摸,誰都拉不起來,眼淚鼻涕摸了一大塊,那雙鞋算是要不成了。
蘇任不擔心章君悅一去不返,也不擔心章君悅會寐了那塊璞玉。雖說匈奴人野蠻,重承諾的習慣在這百年之中還是被大漢人同化了。而且,這也是章君悅的一個機會,如今留在武州生不如死,若按照蘇任所言,只要送了信就會有一個新的開始,而且還是左谷蠡王,將來的匈奴大汗,如此好機會可不是天天有。
當然章君悅也不怕蘇任騙他,要殺他早就殺了,不用借左谷蠡王之手。章君悅看的出來,這個蘇先生絕不是一般人,來雁門也不是遊玩,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況且自己的小命就攥在人家手中,沒必要用這件事哄著自己玩。
雙手捧起桌上的璞玉和書信,章君悅又一個頭磕下去:“先生放心,小人一定將這封信親自交到左谷蠡王手中。”
蘇任笑呵呵的點點頭:“好,那就這樣,等掌櫃的傷勢好了馬上出發,如何?”
“謝蘇先生,小人的傷沒有大礙,小人下午就走,免得誤了先生大事。”
“也好,來人,給掌櫃的準備食物和清水,再賞一百錢。”蘇任一邊吩咐一邊衝著章君悅笑:“先生吃飽喝足再走,不用著急!”
章君悅早已經摁耐不住,本打算馬上離開。卻又擔心蘇任懷疑他要逃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吃罷了飯,換了身衣服,牽了一匹馬,蘇任親自將章君悅送出門外。又是一陣感激和褒獎,章君悅艱難的爬上馬背,一步三回頭的朝著北門方向跑去。
當章君悅消失在街角,蘇任一招手,韓慶從門裡閃了出來:“派人跟著,只要他將信送到就饒了他,若有任何差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諾!”韓慶點頭答應一聲,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