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十三搖搖頭:“會不會是崔掌櫃的藥不靈?”
“應該不會,什麼時間了?”
“剛過丑時!”
蘇任翻了個身,艱難的從床榻上爬起來:“戌時喝下去,要四個時辰發作,現在剛過丑時,再等等吧!派人監視著,有什麼訊息立刻回報!”
“喏!”黃十三答應一聲,扶著蘇任再次躺好。
蘇任睡不著了,仇怨已經在酒宴上,滴進了黃琦的酒杯。黃琦若死,他就是這裡最大的官,理所當然所有郡兵都得聽他指揮。但是,黃琦的兒子黃悅也在營中,若黃琦的那些手下支援黃悅,說不定要動手。為了避免郡兵動搖,只能快刀斬亂麻,可誰也不敢保證萬事俱備,所以蘇任躺在床上一遍遍的琢磨自己的計劃。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黃十三又跑了過來:“中軍帳正在召集司馬以上軍官,要不要……”
蘇任搖搖頭:“穩住,看看再說!”
正說話間,一名軍卒連爬帶滾衝進蘇任營地,一邊跑一邊喊:“蘇長史,蘇長史!”聲音很大,驚動了不少人。蘇任慵懶的坐在茅屋中,望著那名兵卒衝進來,這人蘇任認識,是黃悅手下的親兵。
“彆著急,有什麼話慢慢說!”
那人噗通一聲跪在蘇任面前:“蘇長史,都尉派小人請您去大帳,有緊急軍情商議。”
“哦?可是越人來了?”
那人搖搖頭:“小人不知,都尉請蘇長史快些,軍情緊急!”
蘇任點點頭:“好,我這便隨你去!”剛一起身,就感覺頭暈目眩,險些摔倒在地。黃十三連忙抱住,避免蘇任摔倒。又一屁股坐下,緩了口氣:“喝多了,真是喝酒誤事!”
那人有些著急,卻又不敢催促。蘇任看了黃十三一眼:“扶我起來,決不能誤了大事!”
後半夜的時候,黃琦突然腹痛難忍,照顧黃琦的僕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忙稟報了黃悅。黃悅被黃琦的慘狀嚇了一跳,面色發青,嘴唇發白,披頭散髮,雙手抱著肚子在床榻上打滾。黃悅的眼淚奪眶而出:“父親,父親,你這是怎麼了?”
跟著一起來的幾個校尉,到底見過世面,立刻吩咐僕人去找隨軍醫官。折騰了好一會,醫官站起身,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黃悅連忙問道:“快說,我父親怎麼了?”
醫官戰戰兢兢,一副哭喪臉:“小人無能,小人不知!”
又找了幾個醫官,用了各種方法,絲毫查不出任何問題。黃悅與眾人急的不可開交,黃琦卻一反常態的安靜下來。僕人連忙用清水幫黃琦擦了擦臉,黃悅跪在黃琦床邊:“父親,你感覺怎樣?”
黃琦慘淡的笑笑睜開眼睛看了看黃悅,又看看黃悅身後那群自己的親信:“派人去把蘇任找來!”
“父親,這時候找蘇任幹什麼?”
“去,讓他來,我有話要問他!”
黃悅不敢違拗,連忙派人去找蘇任,這才有蘇任被以商議軍情為由請來中軍大帳。揭開帳簾,陣陣的酒氣還沒有消散,黃悅和十幾個全身甲冑的軍官就跪在黃琦床榻前。蘇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黃琦,心中大定。連忙裝出一副疑惑、焦急的模樣撲過去。
“黃老將軍,您這是怎麼了?”
黃琦有氣無力的笑笑,示意蘇任低下頭。蘇任非常配合,慢慢的低下腦袋,將耳朵湊在黃琦嘴邊。黃琦的嘴裡還有酒氣,燻的蘇任差點吐出來。
近乎於無聲音在蘇任耳邊響起:“是你嗎?”
蘇任扭頭看著黃琦,黃琦的眼睛裡滿是不甘和落寞,也有對蘇任深深的恐懼。蘇任點了點頭,黃琦忽然間爆發出尖厲的笑聲:“哈哈哈……,你,你,你!”便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