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分發下去的東西還還回來的道理,郡兵乃是我會稽屏障,若太守一意孤行,事到臨頭無人可用,那時候後悔就晚了,錢糧和軍械沒了可以再有,軍心若失,會稽危矣,”
“會稽有郡兵一萬,民營數萬,難道連這麼小個城池都保護不住,黃都尉,郡兵一向由你負責,若會稽有失,為你是問,”
“你,”
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一個是會稽太守,一個是會稽都尉。從級別上來說,嚴助壓著黃琦一頭,所以嚴助說話便理直氣壯,黃琦雖有兵權,理論是屬於嚴助管轄,很多話不好明說,只能被嚴助噎死。
黃琦見自己說不過嚴助,立刻扭頭對蘇任道:“蘇長史,你做個見證,太守明明是要斷送會稽,卻賴在我頭上,郡兵要打仗豈能沒有糧草軍械,太守不給也就罷了,還要讓我們拼死,這世上哪有這般事情,”
蘇任笑笑。
不等蘇任說話,嚴助又將矛頭對準蘇任:“蘇長史,你是陛下親封的會稽長史,平滅越地之亂也是你的事情,此事你有何辦法,”
“呃……,此事事大,在下一時半會也沒好辦法,只能看看再說,”
“還看,再看越人就到眼前了,”黃琦見蘇任沒幫上自己什麼忙,有些生氣。
嚴助滿意的點點頭:“蘇長史說的對,必定這時候越人還沒亂,就算是亂了,從南越到會稽還有些距離,不會那麼快過來,越人的叛亂也不是一次兩次,每一次都能很快平息,這一次未必不能。”
“太守此言差矣,”蘇任終於準備發言了,衝著嚴助抱拳施禮:“越人之亂何時開始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我們一樣不知道,會亂到什麼程度自然也不知道,做些準備還是必要的。”
“對嘛,我就說蘇長史不會這般目光短淺,”黃琦來了精神,故意用話擠兌嚴助。
嚴助的臉有些綠:“蘇長史什麼意思,”
蘇任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到不至於,未雨綢繆還是不錯的,越人之亂已經迫在眉睫,不是能不能爆發的問題,而是什麼時候爆發,萬一爆發之後迅速蔓延,作為離越人最近的邊郡,咱們得做點事情,免得越人之亂真的蔓延過來,我們失了分寸。”
“怎麼個未雨綢繆,”
蘇任笑道:“首先,派兵謹守會稽要道,做到最穩妥;其次,做好迎接越地難民的準備,各地設定粥場,沿途準備清水和乾糧,同時要有消化這些越人的能力;最後嘛,一郡之首乃是太守,黃老將軍掌兵,負責安置難民的事情,在下倒是可以幫忙,不知兩位對在下的這幾個建議有何看法,”
嚴助和黃琦全都皺起眉頭,腦子裡考慮蘇任的計劃,同時也在計算自己在這件事裡面扮演什麼角色,利益會不會受到損失。長考是最讓人難受的,嚴助和黃琦鬥了二十年,對方一個眼神,就能明白要拉什麼屎。
嚴助看了黃琦一眼,尚未說話。黃琦首先開始訴苦:“郡兵乃是守衛一郡之安全,駐守邊地,防備越人本無可厚非,可糧草不足軍械不整,就算開赴邊地,又能有何作為,何況我們會稽郡兵只有一萬,與越人的疆界豈止百里,這點人肯定防備不過來。”
“按照蘇長史所言,還是當開府庫,並將民營併入郡兵,如此末將可勉勵一試,若太守還是抓住那點糧草不放手,軍無戰心,器械不足,兵員不夠,誰來都擋不住瘋狂的越人,”
“開府庫,開府庫,開了府庫你就能滅了越人嗎,”嚴助很生氣:“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會稽郡兵明著是一萬,實際上……”
“太守,”蘇任連忙打斷嚴助:“糧草的事情在下可以解決,兵甲也有一些,一併都送與黃都尉,府庫暫時還不能開,等到大批越人難民來到會稽之時,才是最花錢的地方,到時候再說不遲,二位覺得如何,”
嚴助冷哼一聲,黃琦格外高興。這算是最好,最折中的一個辦法,既沒有開府庫,黃琦也得到了糧草兵甲,可謂是皆大歡喜。黃琦拉著蘇任的手:“蘇長史就是有本事,只要糧草充足,老夫定不會讓一個越人進入會稽,”
蘇任道:“不是不讓一名越人進入會稽,是不讓一名越兵進入會稽,新建的會稽城還需要越人難民來幫著修繕,”
“哈哈哈……,你小子精明,”
兩人談笑風生,完全沒有顧忌到嚴助此時的心情。正說話間,太守府管家急匆匆進來,險些被門檻絆一跤,踉踉蹌蹌的將一塊絹帛遞給嚴助。嚴助展開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幾乎癱軟在坐墊上:“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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