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劉安死後,丞相田蚡好像變了一個人。以前那個談笑風生,驕傲無比的國舅不見了。現在的丞相變得沉悶起來,上朝的時候不說話,回到家裡就喝酒。無論是朝政還是家事統統不管,整天醉生夢死,心神渙散。為此太后多次召見談話,而田蚡一直沒有起色。
沒人知道為什麼,也沒人敢問。即便問了人家不說,連太后都沒辦法何況旁人?
蘇任專門從樓觀臺回來探望丞相,這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要說蘇任和田蚡的交情,那得從溫水老君觀說起,蘇任將布袋鹽的秘方獻給朝廷之後,田蚡代表朝廷前來嘉獎,也就在那個時候蘇任和田蚡算是認識了。當然蘇任和田蚡的情誼也只侷限在認識階段,過府探望的交情自然是沒有的。
酩酊大醉的田蚡對管家翻了個白眼,抓起酒壺:“不見,誰來了本候都不見!”
“丞相,蘇任可是……”
“蘇任怎麼了?平民百姓一個!雖和皇家聯姻,又得陛下器重,那又如何?本候是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是誰相見就能見的,告訴他本候醉了,誰都不見,讓他滾!”
管家很無奈,搖頭嘆息出了門。田蚡的話自然不能直接轉述,一是顧忌丞相的面子,二也得顧忌蘇任的面子。雖說蘇任現在是普通人,卻知道日後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不等老管家解釋完,蘇任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你將這封信交給丞相,看過之後若還不見,我立刻就走。”
老管家不敢怠慢,連忙雙手接過絹帛,客氣的招呼一聲又朝內宅跑去。
丞相府的確不一般,自從田蚡做了丞相之後,按理要重新修整一番,皇帝親書的武安侯府四個大字已經制成了牌匾掛在正門頂上。黑漆漆的大門油光閃亮。只不過大門兩邊缺少石獅子鎮宅,被一溜的拴馬樁取代。
丞相府門前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好多排隊等候接見的官吏看著蘇任一行。
能在丞相府掛名,蘇任的名頭自然聽過。蘇任不經排隊直接來到府門前的行為沒有人有任何異議,心裡甚至都有種期望,期望蘇任能用什麼辦法讓丞相振作起來好接見他們。
老管家出來的很快,滿臉堆笑向蘇任行禮:“先生請,丞相已在大堂等候。”
蘇任笑了笑,抬步就往裡走,在一群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昂首挺胸走了進去。他沒帶禮物,反而受到了歡迎,多少讓旁人心裡不舒服。
大堂裡都帶著酒氣,蘇任一皺眉用衣袖捂住鼻子:“丞相這是喝了多少酒?早知道您想要醉死的話我就不來了。”
田蚡打了個酒嗝,一雙眼睛瞪著蘇任:“說,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
“呵呵!”田蚡冷笑道:“不幹什麼?此物從何而來?”
“自然是淮南王那裡了,這是最輕的一塊,若丞相喜歡,我回去之後分揀分揀,找最露骨的給您看看。”
“你!”田蚡已經怒不可遏:“你想威脅我?”
蘇任連忙擺手:“威脅談不上,我有個建議和丞相說一說,不知道丞相可願意聽?”
田蚡翻了個白眼:“說!”
蘇任清了清嗓子:“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丞相若想富貴一生,倒不如辭官比較好,我可以保證,只要您辭了丞相,武安侯還是您的,子孫若不犯錯誤,幾輩子都可以富貴,丞相覺得如何?”
“哼!本候若是不辭呢?”
“呵呵,那就不好說了,身敗名裂到不至於,會不會活著草民不敢保證。
”
“怎麼?你還敢殺本候不成?”
蘇任的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這怎麼可能?草民膽小連殺雞都不敢,更不要說殺人了,何況還是丞相您,皇帝陛下都不敢,何況我。”
田蚡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本候還怕你?”
“那倒是!不過,我還是希望丞相辭官,若您不辭的話,我也有辦法讓您……!”蘇任見田蚡又要生氣,立刻道:“放心,這些東西不會交給陛下,這種小兒科的玩意沒多大作用!只要太后一句話,那就是廢布一塊,草民有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