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的拳頭能打死一頭熊,區區駑馬根本不在話下。一拳砸過來,正中駑馬腦袋,半個腦殼都被砸飛了,鮮血和**子撒的到處都是。站在路對面的一群人,從頭到腳都粘了些。
馬匹突然被人一拳打死,馬車猛然一轉,翻到在地。匈奴人到底是馬背上的民族,就這麼電光火石之間,紛紛凌空躍起,落在地上。雖全都摔倒在地,倒也沒怎麼受傷。
“何人?敢打死我的馬?”為首的匈奴人臉上帶著泥,攥緊拳頭盯著荊棘。
荊棘輕蔑一笑:“大白天在鬧事縱馬,按大漢律該打一百下!”
最近這些天,蘇任發現了一個問題,荊棘說話總喜歡扯上大漢律。蘇任問荊棘了幾次,荊棘只是搖頭不說。今日又和匈奴人講大漢律,頗有點對牛彈琴的意思。
匈奴人的其他幾人也站了起來,與為首的那人站成一排。公孫賀與河南太守等人聊的正高興,忽然聽見動靜,立刻轉過腦袋。竟然有人欺負自己人,這還了得?秉持自己重義氣的好品質,公孫賀兜轉馬頭就跑了過來。
指著那幾個匈奴人道:“爾等幹什麼的?看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好人,來呀,抓起來!”
公孫賀的親衛一擁而上,將那四人圍在核心。四名匈奴人毫不膽怯,瞬間變換了隊形,背靠背相互依靠著守住四方,與公孫賀的親衛對峙。河南太守見要出事,上前勸解。指著那幾個匈奴人道:“爾等為何在鬧事縱馬?不知道這是壞規矩的嗎?”
匈奴人的首領看了看公孫賀,對河南太守施禮,發音竟然格外純正,還有點長安味:“小人有急事,不得已才如此,請太守明鑑。”
“哎呦!哎呦!”
馬車裡竟然有人,過了這半天才發出聲音,可見摔的多嚴重。不等匈奴人過去,自有公孫賀的親衛端著長戟,提著寶劍將馬車團團圍住。輕輕的揭開馬車簾子,一顆白頭從裡面冒了出來。的確是一顆白頭,白頭髮、白鬍子、白眉毛,還穿著一身白衣。
老者的額角破了,一手捂著,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流下來。河南太守看見大驚,顧不上公孫賀,飛快的竄到老者身邊,伸手將其攙扶住:“淳于先生,怎麼是您呀?您這麼……,來人,快找醫官,替淳于先生醫治!”
淳于先生將粘著血的手從額頭拿下來,看了看:“不打緊,我的幾個徒兒就在後面,讓他們來就行。”
河南太守連忙答應,吩咐人去後面的人群中尋找淳于先生的徒兒。劍拔弩張的情況被突然的變故打斷,除了公孫賀的親衛,圍觀的所有人都面露焦色的看著那個腦袋破了的老頭。
荊棘見自己闖了禍,一閃身鑽進蘇任身後的隊伍之中。公孫賀看著河南太守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問蘇任:“這人誰呀?一個老頭這麼大的面子?”
“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家總是被人尊敬的,你看看那老者,頭髮、鬍鬚、眉毛全都白了,絕對不下八十歲,這麼大歲數的老人家當得起,你也別發牢騷,看好那四個傢伙,別讓他們跑了。”
“放心!”
贏廣濟騎在馬上,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名老者。蘇任捅了他一下:“你認識?”
贏廣濟搖搖頭:“不認識,不過或許聽說過。”
“哦?說說,那老頭,哦不,老先生是誰?”
贏廣濟白了蘇任一眼:“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此老先生應該是淳于意先生,臨淄人,曾任齊太倉令,精醫道,從公孫光學醫,並從公乘陽慶學黃帝、扁鵲脈書,後因獲罪當刑,其女淳于緹縈上書文帝,願以身代,得免,自此行走天下,替人診病,在臨淄一帶被稱為“賽扁鵲””。
“淳于意?”蘇任在腦子裡不斷的搜尋這個名字,根本沒有印象,要說醫術高超,他知道的有扁鵲、華佗,李時珍、張仲景;要說姓淳于的,只知道三國袁紹手下一個好酒誤事的淳于瓊,淳于意是誰他真的不知道。
李當戶點點頭:“此人我也聽過,只是不曾見過而已,沒想到竟然是個耄耋老人。”
衛青也點點頭:“難怪百姓更關心淳于先生,醫者父母也!”
幾人正在議論,河南太守找來淳于意的徒弟,替淳于意處理腦袋上的傷勢,便怒不可遏了衝到四個匈奴人面前,瞪著眼睛道:“好你們幾個大膽狂徒,竟然劫掠淳于先生,不要以為你們是外人,我大漢律法就治不了你的罪,來呀拿下!”
匈奴人還要辯解,卻沒有機會。兵卒、百姓一擁而上,任憑四個匈奴人如何身材魁梧膀大腰圓,在人民戰爭的**大海之中,連個浪花都沒翻起來。百姓憤怒了,在軍卒的配合之下,不是去抓人,而是去揍人。當淳于意站起身來,喊叫著住手的時候,幾個匈奴人早就被打的鼻青臉腫倒地不起了。
淳于意對太守施禮:“太守錯怪他們了,他們並沒有劫掠於我,只是請我去診病,因病情緊急,這才一時不查,鬧市縱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