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嫖回家發了一通脾氣,還是不得不讓人給蘇任送來二十萬錢.送錢是小事,他咽不下的是這口氣。從清理豪強開始,他的身邊一下子少了很多人。原本威風凜凜的公主府,現如今變的冷冷清清,這種情況的源頭是誰,劉嫖很清楚。現在還得給仇人送錢,怎能不讓人生氣。
陳須氣呼呼的坐在劉嫖下手:“母親,我要去殺了蘇任!”
“胡說!”劉嫖還是有理智的,瞪了兒子一眼。先不說自己這個敗家子有沒有那個本事,就算成功了,按照目前來看,蘇任在皇帝和太皇太后心裡的地位,她這個長公主也不會好過。
陳須抖著自己的空袖子:“為什麼?他把我害成這個樣子,我就不能討回一點公道?”
劉嫖三個孩子,除了女兒陳阿嬌之外,只有陳須最像自己,沒了堂邑候的爵位不是什麼大事,沒了一隻手臂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他大長公主的地位在,別的都會有。一邊派人送錢,一邊安撫自己的兒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劉嫖家是最後一個送錢來的,不是最多,也不是最少,一共二十萬。看著那張窄窄的絹帛,和上面方方正正的館陶公主府印章,蘇任終於笑了。他一直等的就是這一張,不是他在乎這點錢,而是等著劉嫖低頭。劉嫖是大長公主,又有太皇太后和皇后撐腰,在大漢天下可以橫著走,既然送錢來,就說明他們會蜷伏一段時間。
司馬相如重新算了一遍捐獻上來的錢:“一共一千三百八十二萬六百錢,比我們開始的投資,多了三百八十二萬六百錢,如果再加上將來賣房舍的,預計還會有五百萬錢的盈利,也就是說,除去花出去的,差不多能掙一千萬錢!”
“一千萬錢,這可是大漢一年的賦稅!”文黨驚訝的張大嘴巴。
蘇任搖搖頭:“太少,房地產本就是暴力行業,看來我們對房舍的定價有點低,這樣,除了那些要送出去的房舍,剩下的按照每棟五萬錢出售!”
“五萬?這能賣的出去嗎?”
“看吧!”回答了文黨的疑問,蘇任拿過司馬相如的賬本:“對了,還有誰沒有送錢?”
司馬相如徹底無語了:“還有幾家,我看就算了吧?何必趕盡殺絕?”
“這不叫趕盡殺絕,這叫殺雞儆猴,陛下從這次修建太學上已經嚐到了甜頭,長安城的翻修已經在他的腦子裡,下一次還指望掙錢呢!”
“這是你和陛下商量好的吧?”董仲舒終於看不過去了,黑著臉開始教訓自己未來的女婿:“你不過一介商賈,就算現在是議郎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何必與長安所有權貴對著幹?得饒人處且饒人,對你沒有壞處!”
蘇任連連點頭:“小子記下了!”
“哼!你記下了才怪,別到時候怪老夫沒有提醒你,若有一天陛下不再信任你,你就知道什麼叫世態炎涼了!”
蘇任笑了笑沒再還嘴。算好了錢,也找到了沒送錢的人,蘇任抱著一大捆竹簡出了門。竹簡很沉,走了一點路,蘇任懷念起紙張來。南鄭的肖庭仁已經送來了樣品,蘇任還是覺得不好。一個是太疏鬆,另一個太吸水,墨跡沾到上面就是一個黑點,和後世的那些宣紙根本沒得比。
劉徹一直在等蘇任,飯食都擺在桌上,淡淡的熱氣冒出來,看的周邊的宮人不斷的嚥唾沫。隨著內侍一聲喊,蘇任進了屋子。入冬以來,下了兩場雪,天氣已經很冷了。今日蘇任沒有坐車,改成騎馬,西北風吹過之後,一張臉凍的紅撲撲的。
扔下手裡的竹簡,衝到火爐旁邊,不斷跺腳搓耳朵。劉徹搖搖頭:“堂堂蜀中第一商戶,如今手裡的錢不知幾千萬,怎麼連一輛馬車都買不起?”
蘇任烤著火,全然沒有對劉徹行禮的意思:“誰說買不去?我的馬車比陛下的御攆不知道舒服多少,不是擔心陛下著急嗎?”
“朕不著急,錢在你手朕著什麼急?對了,那些錢都拉回來了嗎?”
蘇任點點頭:“拉回來了,一個不少,都是上好的五銖錢!”
“好!那就分吧?你準備給朕分多少?”
“五百二十五萬!”蘇任暖和一點,自顧自的走到几案旁,拿起小刀開始吃肉。皇宮中的廚子很會做肉,雖然是水煮,卻肥而不膩,一把鹽用的極其到位,多一點就鹹了,少一點就太淡。
“就這麼多?”劉徹扔下筆,來到蘇任面前,一把奪過蘇任手裡的小刀:“你可說過,弄得好能賺一倍不止,朕幫了你這麼大的忙,就這麼一點?其中還有朕的五百萬呢!”
“陛下,我是商賈,做事情講究誠實守信,欠債還錢的事情我懂!”
“朕說的不是欠債還錢!”
“呵呵!”蘇任笑笑:“除了五百二十五萬,剩下的錢和陛下一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