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還是那間屋,還是那兩個小廝,門口依然站著兩個手持兵器的公人。蘇任跑了一天,經歷了離奇的刺殺,又和劉嫖在太皇太后那裡舌戰一場,一回到屋裡便一頭躺在榻上,呼喊門外守護的兩個僕人。
“弄些飯菜,我餓了!”聲音很大,音拖得很長。
喊進來的並不是僕人,而是好奇的汲黯。汲黯倒背雙手,冷眼看著蘇任,蘇任也望著他:“沒吃的嗎?”
汲黯一笑:“你這個人還真是膽大包天,當初我在成都的時候,就覺得你這個人不會忍氣吞聲,沒想到人還沒到長安,便已經讓長安翻了天,你可知道天下有兩個人不要招惹,第一個是太皇天后,第二個就是館陶公主!”
蘇任艱難的趴起身,僕人正好端進來晚飯,蘇任狼吞虎嚥:“我沒招惹呀!人家都是高高在上的人,我一個小小商賈,別說在太皇太后和長公主面前不算什麼,在您京兆尹這裡也和螻蟻差不多。”
“哼!”汲黯哼了一聲:“今日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御史大夫的臉上很不好!”
“和他無關!”蘇任吃的很大口,很香甜,雖然只是稀粥:“太皇太后要開刀,我說需要輸血,也就是在必要的時候將旁人的血灌進太皇天后身體,選來選去只有皇后最合適,可皇后似乎不願意,就這事!”
“你瘋了!人之精血豈能轉來轉去?何況還是皇后!”汲黯一下跳了起來:“你瘋了,你肯定是瘋了!這下你死定了,長公主若不殺了你才怪!難怪御史大夫的臉色很難看,你這是要將我們兩個都拖下水!”
蘇任不理會團團轉的汲黯,只顧大口大口的吃飯。一碗稀飯下肚,稍微有點欠缺,又讓僕人找了兩個烙餅,這才感覺舒服一點。吃飽喝足,靠牆坐好,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喝著白開水。若是在家中該有清茶才對,可京兆尹府中的茶湯實在難以下嚥。
汲黯來來回回走了半天,蘇任看的眼暈:“停!你都走了小半個時辰了,這麼走有用嗎?”
“那你說怎麼辦?”汲黯停住腳步,望著蘇任。
蘇任坐直身子:“遇刺之後,我和莊御史坐的是館陶公主的馬車,在她的車上發現了一個東西,這東西雖然不值錢,可我知道這東西的來歷,所以我就猜測,我的老師文先生下獄是不是和館陶公主有關?”
汲黯一愣,旋即道:“你怎麼又說到這事上去了?我們現在說的是你的小命!”
“我說的就是我的小命呀?我老師下獄,我才會被罷官,為了救老師我來長安,在陳倉道遇見堂邑候公子,才有後來橫門天罰,太皇太后醫病,和今日的輸血風波,說起來這一切的根源都在京兆尹你的身上!”
“一派胡言!我不過是個傳旨的,這些事情怎麼都能歸罪到我身上?”
“沒有你去成都傳旨,哪有現在的亂局?”
蘇任的嘴皮子功夫,汲黯瞭解的並不深,可他現在沒有和蘇任鬥嘴的心情。已經出了事情,就得想辦法解決,眼前這個小子眼看著就要死了,只是在死之前不要拖累自己才好。
深吸一口氣,汲黯彎下腰,府視著蘇任,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的人心裡發慌:“聽好了!不管你是什麼目的,在你死的時候不要連累任何人,要不然你知道後果!”
汲黯也算是大漢朝很有聲望的一個官員,歷史中對他的評價尚算可以,但現在汲黯的嘴臉,讓蘇任看清,不管是好官還是壞官,但凡有人觸及他們的利益,就絕不會笑呵呵的面對。
記得看過一部電影中,一位貪官父親在彌留之際對一心想要做個好官,洗刷家族恥辱的兒子說,做好官要比做貪官難,別看這好官兩袖清風一派正氣。在面對同僚或者皇帝本人的各種拉攏和腐蝕下,能巧妙化解,避開百姓的眼睛和輿論,那是需要大智慧的。忠臣要比奸臣更奸才能鬥敗那些奸臣。
蘇任擺擺手,收起嬉皮笑臉:“可以!不過我有個要求!”
“說!”
“勞煩您告訴我,我老師到底為什麼會被罷官下獄!”
汲黯皺起眉頭,盯著蘇任看了半天,長嘆一聲:“事到如今,你知道了也無妨,文太守的事情乃是太皇太后親自下旨,至於提供文太守治郡不利罪證的卻是你們蜀郡人,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蘇任的心裡一下子便明瞭了。以前他總是猜測,文黨被罷官下獄和董仲舒有些關係,直到來長安他都是這麼認為的。下午在劉嫖的馬車上發現了那個透明的五彩石,蘇任的腦子一下子亂了。難怪堂邑候府和館陶公主府要派人去蜀郡經商,若不是在陳倉道挾持了陳武,崔久明肯定擋不住陳武、郭解,還有那個姚叔愛。
蘇任對汲黯拱拱手:“多謝京兆尹,此份恩情容小人日後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