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元清走的堅定,年少時那個在大雨之中哭著跑著喊母后的小男孩,彷彿就在他的前面跑著,慌亂不安,恐懼絕望,與現在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不怕了嗎?這條路很黑,這座皇宮那樣大,處處都那麼危險,你真的不害怕了嗎?”跑在前頭的小男孩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他。
一張粉嫩的小臉上沾染了泥水,看上去髒兮兮的,他搖搖頭,垂眸看著懷中的雲楚月,“不怕了,這一條路,已經有人陪我走了。”
小男孩聞言笑了起來,笑容那樣燦爛明亮,像是撥開烏雲的陽光一般。
“那就好!別再一個人了!”他對著元清揮揮手,身影漸漸消失在這黑暗的甬巷之中。
元清垂眸,懷中女子臉頰微微泛紅,口中卻喃喃的道:“元清……我……不該衝動的……”
喃喃的細語落在元清的懷中,將他一顆心溫暖,“不會再一個人了!”
夜,很漫長,雲楚月因為著涼加上這幾日一直擔憂阿卿的婚事導致憂思過度,所有的病症一股腦的全都湧了上來,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後半夜開始高燒不退。
皇宮之中的太醫一波接著一波的來,可她的熱就是退不下去,一直迷迷糊糊的說著胡話,臉頰也滾燙的厲害。
荷蕊原本想著此處有她和幾個小丫鬟照顧著便好了,可元清卻放不下雲楚月,堅持要在床邊照顧著。
本就身體不好的人,就這麼衣不解帶的在床邊照顧了雲楚月一整夜,天剛微微亮之時,又要入宮早朝,他這一夜,竟是一眼都未曾合上過。
元清走至門口的時候,荷蕊匆匆追上來,雙手捧著狐皮大氅,“國師大人還是將披風穿著吧!小姐若是醒著,也定然會讓您將這披風穿著的。”
狐皮大氅遞到面前,元清伸手接過,吩咐荷蕊好生照顧雲楚月,這才轉身離開。
夢中,雲楚月夢到了好多人好多事,她迷迷糊糊的不知昏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耳畔是徐徐的琴聲,琴音繞樑,讓人聽著如置身高山流水之間。
她睜開眼睛,側眸看著坐在視窗處,閉著眼睛輕輕撫琴的元清,月光涼涼的照在他的身上,將他周身鍍上一層銀白色的光。
未曾出聲打擾,雲楚月就這麼安靜的看著元清,靜靜的等他一首曲子彈完。
收了琴音,他緩緩睜開眼眸,一下便對上了雲楚月的眸子,她一驚,來不及閉上眼睛裝睡了,只能尷尬的笑笑,“元清的曲子太好聽了,我都不忍心打擾……”
修長的手指輕放在琴絃上,元清眉眼間染上幾分笑意,“當真是不忍心打擾我撫琴,還是怕桌子上那一碗冒著熱氣的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