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去雲府幫柳心柔討公道,容明可還記得雲楚月是如何讓他下不來臺的。現下雲楚月跪在他面前,容明自是逮著個機會調侃幾句。
“殿下言重,我乃宣國子民,理應跪拜天子。”雲楚月輕聲道。言下之意便是告訴容明,她跪的是老皇帝,而非他容明。
果然,聽罷此話,容明臉上笑意戛然而止,眸中怒意更甚。
“雲楚……”
“好了。”老皇帝打斷容明。
容明瞥了一眼老皇帝,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正在養心殿,該注意一下形象,不應當與雲楚月發生爭執。
“聽說城中發生一起命案,與你有所關聯,可有此事?”老皇帝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雲楚月。
他像要看穿雲楚月。奈何雲楚月處變不驚,繞是被命案纏上,雲楚月仍然一副淡然神色,彷彿置身事外。
“回皇上的話。小女現在於眾人眼中是不祥之人,無論城裡發生什麼壞事,都會覺得是因小女所起。小女想要撇清關聯都難。”雲楚月大大方方和老皇帝四目相對。
“關於這起命案,你可有話要說?”老皇帝不緊不慢,繼續詢問雲楚月。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雲楚月一字一字,說得格外清晰。
“什麼欲加之罪,我看就是你害的。”容明冷哼。
說完,容明轉過頭又看向老皇帝:“父皇,您還和她廢話什麼,直接把她拖下去殺了算了。趕緊給老百姓一個說法,他們也能安心。”
“國有國法,明王就算要治我的罪,總該要拿出證據來,證明真是我殺了那人。要不然光憑一句厲鬼作祟就能將人伏法,是不是以後只要出了事情,就可以拿鬼神之說做文章?”雲楚月說話有條不紊,當著老皇帝的面反駁容明。
容明氣極,惡狠狠的瞪了雲楚月一眼。
“鬼神之事本就玄乎得很,難不成判你罪行之前我還要抓只鬼來?倘若你真是清白的,你又如何解釋你府裡那些無緣無故中邪的下人?如何解釋和茗莊幾十年沒有出過事情,你來喝茶當天就出了命案?”
有老皇帝撐腰,容明比之前有底氣多了。他不信一向對他重視有加的老皇帝會倒戈向雲楚月那方。
“我不與你爭辯這些。我只想提醒你,假如皇上今日真因厲鬼作祟為由判了我的罪,那大家更會相信這世上有鬼神。百姓們信鬼神超過信皇上,皇上遲早失去威嚴。這麼淺顯的道理,我一介女子都懂,你身為王爺,不該想不到。”
雲楚月有理有據,一段話堵得容明說不出話來。
“還有。”雲楚月懶得再搭理容明,偏過身子對著老皇帝,“古往今來,有厲鬼作祟都象徵著是有冤情。人只有死前遭遇過不公平待遇,死後才會化作鬼魂,來人間報仇。既然京城中我是厲鬼一說傳得這麼厲害,是不是就意味著我雲家滿門抄斬一事另有隱情呢。”
雲楚月說著,目光輕掃過一旁的容明。
只見容明神色恍惚,一副心虛模樣,很快恢復尋常。
“如果雲家該被滿門抄斬,那我是厲鬼的謠言,就是立不住的。”
雲楚月這番話邏輯縝密,幾乎找不出破綻。無論老皇帝偏向哪一邊,最後都是雲楚月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