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匡友德的腦袋裡好像開了水陸道場一般的熱鬧,吵的他心神不寧。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值時分,走出工部衙門側門時,連幾位同僚相邀今晚喝酒聽曲的建議都恍若未聞。
回到家後,見到妻子帶著一兒一女在門前相應,匡友德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吃過晚飯,頂住妻子早些歇息,便拉著老管家鑽進了書房。
過了片刻後,老管家心急火燎的跑了出來,叫上幾個心腹小廝從側門悄悄地出去了。
匡友德獨自坐在書房裡,也不掌燈,雙目有些無神的盯著眼前空無一物的黑暗,腦海中回想著往事。
自己緣何會走到今天這一境地啊!
曾幾何時,青衫瘦馬,書生意氣,執筆揮遒,痛斥滿朝文武皆是庸碌之輩。
可現如今的自己,又何曾不是當初最為痛恨的哪一種!
還記得自己收受的第一筆銀子,是何人因何事所贈已記不清楚了,卻只是記得當時心中想著,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呵呵!好一個下不為例啊!
……
飛魚衛總衙校場內,數百支火把映照的整個校場光燦燦,明晃晃。
近千名飛魚衛在校場上排成整齊的方陣。
陸錦玄自後堂走出,對著站在方陣前頭的北鎮撫使餘習瓊和幾名千戶點頭示意,隨後開啟手中的卷書朗聲讀道。
“奉飛魚親軍都指揮使司指揮僉事沈平常令,今夜全城搜捕慶國細作,不得遺漏!”
見陸錦玄將卷書合起,餘習瓊忍不住出聲問道。
“僉事大人何在?為何不親自與吾等分說?”
陸錦玄無奈的攤手解釋道。
“僉事大人另有要務,待合適時機自會現身。這裡有僉事大人親手擬定的搜捕方略,餘鎮撫使照樣執行即可。”
說完,見餘習瓊面顯怒色,連忙走上前去將他拉到一邊低聲解釋道。
“莫生氣!今日宮裡傳出訊息,應是有陛下和魏公為其撐腰,你我只需奉命行事即可。梁頭不在京都,想來縱是有火,也燒不到他的身上。”
聽完陸錦玄的解釋,餘習瓊因為沈軒藏頭露尾的行徑而生出的怒火也便消散了。
心中暗自嘆息一聲,從陸錦玄手裡接過所謂的搜捕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