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真的有歌聲在頻道里響起,是隊伍中某個中年男人唱的。
出乎西子月預料,那並非與她有極大年齡代溝的「媽見愛」系列歌曲,而是一支十多年前曾經流行於這世上的英文歌,西子月幾個月前就曾在繁華的大街上聽過。
男人大概是這群戰士中公認的歌王,他開嗓時沒有任何人打斷,這首舒緩的情歌變得更加深情十足、緬懷、憧憬,居然唱得還意外不錯。
軍人們聚在一起唱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西子月小學時代,老師就經常給學生們講述先輩們唱著紅歌翻山越嶺的故事
,沒想到如今同樣的事也正發生在她身上,她同樣也要去很遠的地方。
幾天前的那個凌晨,她握住了零伸過來的手,對方也順勢跳上她的摩托車,但沒過多久,數不清的車燈從背後追了過來,每束燈光背後都是一輛氣勢洶洶的裝甲吉普車,車裡坐著士氣振奮的避風港戰士,有的是探索隊成員,有的是普通防衛員,連科技部都有人摸了過來,看樣子人人都帶著武器。
看到這場面,西子月的第一反應當然不是大家來投奔我了,而是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全民公敵,被這樣興師動眾追捕?
又沒過多久,道路上出現了新的車燈光束,還摁了摁喇叭,格蕾爾一邊揮著手,一邊說讓我也入個隊試試。
這傢伙開來的居然是一輛房車,配備舒適的床鋪和廚房,冰箱裡應有盡有,確實和伊麗莎白說的一樣,需要的和不需要的都準備好了。
「對於如此強大的你而言,內心是你唯一的弱點,而我們就是來幫你堵上這個缺口的......讓你不再孤獨或寂寞。」格蕾爾當時這麼小聲地貼著西子月她說,含情脈脈,深情款款。
這番話說得讓西子月心頭再次一暖......如果說的同時,你手能從我胸前挪開就更好了。
就這樣,幾天的時間過去了,隊伍從最初的亢奮逐漸冷靜下來,人數也縮水不少,因為許多人都意識到他們接下來真的要去很危險的地方,謹慎思索後他們決定只帶上必備的生存品就返程了,還剩下來的都是有覺悟的人。
和那些人分別時,雙方都在敬禮目送對方遠去。
願意踏上追尋希望旅途自然值得敬佩,但承認自己的平凡所在,也依舊是偉大的一種。
「注意,雷達正在傳送警報,預計接下來會有一波元素亂流來襲,我們會將速度降到最低,也請各位做好以防萬一的準備。」駕駛員滿臉都是嚴肅,整車人的歌聲也戛然而止,看樣子接下來的確有棘手的事將發生。
「上車吧,西子月,雖然你看上去好像不會受太大影響,但肯定也不會喜歡那種感覺。」格蕾爾在頻道里說。
西子月同意,摩托車切換成自動模式,自己則順著窗戶鑽進格蕾爾那輛房車。
房車內的空間很小,堪比日本特有的膠囊房,即便如此,零和格蕾爾還是想辦法僅有的空間裡塞了一個火鍋,騰騰的熱氣向外溢位,滿屋子都暖暖的。
火鍋的配菜是金針菇、白菜、蘑菇、土豆、鴨血與羊肉,蠻有家常氣息,但在那座避風港待過一個多星期後,西子月知道眼前這頓飯有多麼難能可貴。
三人並未因它珍貴而吝惜,提起筷子就是風捲殘雲,西子月還將伊麗莎白塞進自己行李箱裡的茶葉也拿了出來,不論何時何地,下午茶這項人類精神文明瑰寶的活動不能丟。
猶如飛機遭遇氣流那樣,這輛小房車也忽然搖晃了起來,頭頂的燈光忽明忽暗,後來零乾脆直接關燈了。
這想來應該就是元素亂流吹到了。
趴在厚實的窗弦上,西子月觀察著外界的變化。
車隊彷彿正在一場赤色的風暴中前行,裡面裹雜著無數細小的顆粒物,它們之間彼此摩擦出帶著流光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