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預防鼠疫的成果?”
大廳中,李昂將厚厚一疊紙砸在桌上,看著眼前汗如雨下的太原太守,冷笑道:“一百萬貫管控鼠疫的資金,
太原官府花了六千貫,從簡州引進了五十隻血統優良、極善捕鼠的簡州貓,聲稱能改良本地貓的品種,提升捕鼠效率。
不到三天,這些貓就水土不服,染上瘟疫,全死了。
是死了,還是壓根沒來過太原府?”
“這...”
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太原太守,此刻卻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出,結結巴巴道:“都是下面的人賊膽包天...”
“那這個呢?”
李昂又拿起一張賬單,冷冷道:“各衙門的府邸過於老舊,鼠患嚴重,難以清除。
為了保證衙門工作效率,避免官府人員先於百姓病倒,不能為百姓服務,
所以花了兩萬貫,聘請修士,加急翻修了衙門府邸,
購買了昂貴的、據說可防蚊蟲的楠木傢俱。
這也是下面的人賊膽包天,擅作主張?”
“下官,下官...”
太原太守拼命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了儲藏應急物資,修建了大型倉庫,引進了冷藏功能的符板。等倉庫修好後,又發現設計上存在坍塌隱患,只能推倒重建。
一來一去,多花了多少錢?落入了誰的腰包?”
李昂不肯放過對方,質問道:“建了倉庫,還需要人員來運輸和監管,於是又要花錢從民間聘請人才。
而聘請的所謂人才,又恰好和太原衙門裡的官吏們沾親帶故;
為了消滅城外的老鼠,派人去田地調查,將一大片肥沃農田,說成是鼠患發源地。直接焚燒了農田裡的作物。
逼迫土地的所有者,低價將田地賣出,方才作罷;
為了安撫民心,花重金聘請道士,在藥王廟辦了三天三夜的法事大會,驅散疫鬼。還出售二十文、三十文一張的疫鬼畫像,讓百姓買回家去焚燒,聲稱這樣就能保護家宅平安;
巧立名目,拉上豪商士族,為遏制鼠疫捐款捐物,得到錢財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賬;”
李昂每說一樁事,太原太守的臉色就蒼白一分,身形搖搖欲墜,幾乎無法站穩。
“遏制鼠疫的膽子你們沒有,但是借遏制鼠疫之名斂財的膽子你們有,而且很大。”
李昂冷漠地看著對方,“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才好?”
“李,李觀察,”
堂堂的太原太守,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是下官錯了,下官上任太原太守不過一年,還摸不清此地狀況,使喚不動下面的官吏,命令不了本地的豪強。
才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