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後的第二日她就讓人將紅色的帷幔紗帳、鴛鴦和合的錦被一應撤除,僅留下一對燃至一半的龍鳳花燭來證明這裡昨日原本是新房的所在。
她屏退左右,閒來無事哈欠連連的正想睡個回籠覺,偏要在她如此睏倦的節骨眼上來了個不速之客。
這三千年朝夕相處的默契,夕瑤完全不用睜眼,光聞味就知道是他大駕光臨,定又是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她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望著眼前一團青煙淡淡道:“怎麼?有事?”
自帶著雷電特效,一襲白衣的翩翩公子從青煙中緩緩走出,看似平靜的眸子中卻飽含柔情道:“我只是辦事路過卻發現這裡張燈結綵紅綢裝點,所以…來看看你。”
在青玄的面前她總能想起她原是冥府一個微弱地仙,被雲珩帶去仙界前大殿王與她所說的那一番話。
現在想來所有殿王該是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與身份卻一直隱瞞,而她命中註定要經歷一場天崩地裂災難般的情劫,而青玄也是早有婚約,他們註定只能是朋友僅僅如此。
為了青玄好,她每每都只能故作薄情的模樣,也好有朝一日還能回到從前彼此如兄妹一般的情誼中去。
她刻意含著笑伸手輕輕敲打著後脊道:“我與墨辰昨日已經成婚,哎呀,真是累得很。”
每每見到她如此涼薄的模樣,聽著她冰冷不帶一絲情感的聲線,心是那般的疼,可矛盾的是一顆心左右搖擺明知受傷卻又義無反顧的想見她。
青玄溫潤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情緒波動,他激動道:“瑤兒,那小子的命簿一片空白,你該知道他不是個正常人,為什麼還要和他在一呢!”
她眉梢冷冷一挑,眼眸沉幽如不見底的深潭,質問道:“我知道那又如何?他的命簿空白沒有生死壽夭的記錄,那是十二殿王輪迴司的失職!我還沒找你們來算賬!”
青玄情真意切地相勸道:“瑤兒,我也去問過我爹這事他似乎忌諱莫深,那小子肯定不是正常途徑投胎輪迴的,你不能被他蠱惑啊。”
夕瑤略有不快鼻中輕嗤一聲:“他的命簿特殊我會細查,何況我用靈力試探過他,他就是一個毫無靈力的凡人,哪輪得上他蠱惑我。”
“你為何如此不聽勸呢?當初那個純真無邪的瑤兒去哪裡了?為了那個雲珩值得嗎?”
她悶哼一聲,遙望著遠方漂浮在藍天下的朵朵輕柔潔白的雲朵:“當初的我早就死在了雲珩的羽箭下,死在了承受天雷的誅仙台上,人會變,情會變,山河亦會變,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至少你因為這些變故破除了你身上的封印,那就該回歸冥界成為冥界最尊貴的冥王,忘記九重天的一切。”
夕瑤慵懶的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睏倦著敷衍道:“多說無益,我是不會與你回去的,你走吧。”
他神情落寞,語調和緩低沉道:“我與你三千多年的情誼比不上那個傷你至深毀你至極的三殿下,難道連個最多陪了你十數年的凡人都比不上嗎。”
她的外表哪怕再堅韌,卻終究只是護著自己柔弱的保護殼,看著青玄黯然神傷的悲痛模樣,她面上平靜厭棄,心間卻早已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