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已走,夕瑤收斂起虛偽柔情,笑意瞬間凝滯隕落,一個打挺迅速從他懷中鬆脫開來。
“好了,他走了。”
夕瑤坐至他的書案前,對他平攤著的妖魔奇聞錄吸引了目光,書內頁上畫著許多線條粗曠奇形怪狀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
祁墨辰輕聲嘟囔道:“他有意與你,你這般潑悍有人喜歡你就該謝天謝地了,又何必用我做護盾如此傷他?”
夕瑤翻閱著他這本天馬行空的荒誕之書,不以為然道:“我與青玄相識三千載,他是冥界大殿王唯一的兒子,與太湖的玲瓏指腹為婚早有婚約,卻遲遲不願完婚,太湖龍王對此早已有怨言,我對他並沒有男女之意,又何必介入他的生活中去,保持距離對他才是最好的結果。”
“就為了氣他傷他就要毀我的姻緣嗎?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這一刻他根本不敢設想這種後果。
如今祁家已經沒落僅留下他孤身一人,他雖有軍權聲名赫赫,可他卻鎮守邊關無召不得回京,而潘家是當朝宰相正逢權勢頂峰,他們兩家再也不是當初的門當戶對,他這個孤子攀不得宰相的嫡千金、皇后的嫡侄女。
祁墨辰也知道潘宰相早有意取消婚約,但是又怕遭人非議見利忘義,這才一直未有提及,但對祁墨辰的態度早已不復往昔,若是此事被潘家知曉只怕是正中下懷給了潘宰相一個完美的由頭,還會讓潘凝兒傷心。
夕瑤想起冬雪說起的八卦,抬起頭眯著眼看著他面容上泛起的隱隱擔憂之色。
輕嘆道:“今天的事是我思慮不周,沒想到會把青玄引來,但這場戲你必須配合著我演下去,日後你便是我名義上的夫君,我便是你的將軍夫人。”
祁墨辰怒意漸起,斜飛入鬢的劍眉深蹙,嘴角微沉,還未等他開口,夕瑤知道他想咒罵些什麼伸手示意他閉嘴。
“你放心,你的青梅竹馬那我會幫你瞞住,保證讓他們無從知曉不會拆你姻緣,就算拆了我也可以去找月老搶根紅線你怕什麼,你配合我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唄。”
有她作保祁墨辰這才稍感安心,一腔怒意積壓在胸口撇著嘴道:“人情?你又不是人哪來的人情?”
夕瑤秀眉微挑,輕嗤一聲:“我好歹是統領幽冥的冥王,世間生靈死後都歸我管,你死後下地獄或是輪迴皆在我的一念之間,三界之中也唯有我能修改你的命簿改變你下一世,你說我的人情貴不貴重?”
“你既然是冥王,那你是不是也可以起死回生。”
祁墨辰激動地拽住她纖細的手腕,眸光含星地望著她,似在黑暗的嚴寒之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夕瑤拉開他寬厚的手掌,漠然道:“不能,生死皆由命定,任何人不得逆天續命,否則冥界會大亂而且施術雙方必遭天譴。”
他不免眸華黯淡無光,低落道:“那你又為何可以救我?”
“因為你陽壽未盡尚有一絲氣息存在,我自然能救你。”
祁墨辰道:“這世道為何這般不公,好人不長命,壞人卻富貴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