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表情不變,彷彿聽的也是件吃飯喝水一樣的小事,連眼神都沒變化,男人笑了,“你怎麼不怕?別人一聽我殺過人,都把我當惡魔,避之不及!”
“你殺的人肯定沒我殺的多,不過我殺的是敵人,你殺的是什麼人?”顧野反問。
“你打過仗?”
男人一下子就猜出了顧野的身份。
顧野點了點頭,“參加過Y戰。”
男人肅然起敬,“你是英雄,我最佩服的就是軍人,本來我也想當兵的,我都透過徵兵考核了,可我殺人了,這輩子都沒法當兵了。”
說完他嘆了口氣,掐滅了菸頭,不用顧野問,他自己就說了,“我殺的是我們鎮的惡霸,他欺負了我姐,我姐過幾天都要成親了,被他給欺負了,我姐跳了河,我和我姐相依為命,我必須替我姐報仇,我不後悔。”
“好漢!”
顧野豎起大拇指,他就知道這男人品性不錯。
男人輕笑了聲,“只有你這麼說。”
他出來後回村,村裡人見他都跟鬼一樣,親戚也不和他來往了,在村裡待不下去,他就去縣城找工作,可四處碰壁,到了滬城後,也一樣碰壁。
他很想好好生活,可這個世界卻容不下他。
“你是賣機床的?”男人問。
“嗯,興達機床廠,聽說過沒?”
男人搖了搖頭,“沒聽過,不過你這樣賣不行,你連大門都進不去。”
顧野眼睛一亮,也沒覺得自己被一個叫花子指點是多丟臉的事,人外有人,一個叫花子也可能有不為人知的本事呢。
“師傅,您說應該怎麼賣?”顧野虛心請教。
男人又笑了,“你這人真有意思,我可是叫花子,你來問我怎麼賣機床?”
“不能這麼說,你又不是一輩子都當叫花子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世事難料。”顧野不贊同道。
男人面色變了變,精神振作了不少,他本來已經放棄掙扎了,就這樣等死挺好,可顧野給了他尊嚴,也給了他生活的信心。
他才二十九歲,為什麼要放棄大好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