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勇敢者酒吧,紙牌室被一個喝醉般的踉蹌人影撞開房門,發出了引得店內幾名零星酒客紛紛側目的巨大響聲。
但這些大白天起就開始混跡酒吧的閒漢只看了幾眼,便識趣地收回目光,不想因為一時的好奇心得罪了裡面那尊可怕的瘟神。
那間紙牌室,是酒吧特意為那個馬里奇預留出來的房間。
今天的馬里奇依然沒有帶他那些臉色慘白的“跟班”,一身毫無特色的白襯衫加黑馬甲打扮,眼中彷彿壓抑著化解不開的濃濃惡意。
直到紙牌室的門被這名帶有少許癲狂感的蒼白男子重新關上,酒吧大廳內的氣氛才明顯不再那麼緊繃,幾名閒漢也終於鬆了口氣,繼續喝起了酒,並不自覺壓低聲音,猜測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倒黴鬼惹到了那個可怕的傢伙。
將旁人的議論關至門外後,馬里奇似乎是深呼吸了兩下,突然傾身彎腰,有些無法控制般重重握拳砸上了牌桌,只一下便將這張做工頗為結實的木桌砸出了明顯的裂紋與凹痕。
單純這一記下砸並沒有起到任何有益的發洩效果。
相反,馬里奇的身軀出現了明顯的顫抖,彷彿苦苦壓抑著的某些事物即將衝破皮囊的束縛,化作野獸,要將這具外表蒼白孱弱的軀體徹底吞噬。
密閉無窗的室內,半空中無聲浮現出了一道人影。
她靜默著伸出手,向狀態不佳的同伴遞去一支裝有奇特液體的藥劑瓶。
馬里奇強撐著搖了搖頭,垂首竭力平復自己此時略顯急促的呼吸,半晌後才緩慢地開口說道:
“不用了,收起來吧。”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乏力,身上滿是痛苦掙扎時沁出的冷汗,整個人都像是虛脫過一場。
無聲浮現出的黑色宮廷長裙女子收回了手,靜靜看著他,手中仍然拿著剛才的藥劑瓶,似乎打算發現情況不對就直接動手幫他灌下這管藥水。
見狀,馬里奇動作遲緩地站直身體,就近找到座椅坐下,壓抑地吐出一口沉重的氣:
“我又到了那個地方,見到了接手那件物品的新賣家。”
他的同伴轉動了一下蔚藍的眼珠,將視線從他微微打顫的手指上移開,定格在了面部。
“不,不是我主動找過去的,那個地方……你知道,沒有指引的人根本走不出最開始的那座迷宮。”馬里奇讓手肘架在膝上,手指交握撐住額頭,低沉說道,“……是那位新賣家,她似乎有事找我。”
“似乎?”擺出了無表情傾聽姿勢的黑色宮廷長裙女子簡短地提出反問。
馬里奇沉默了一會,艱難開口:
“她……說,那件物品的售價提高了,一些。現在它的總價是9000……所以,她想知道我們是否還有購買的意向。”
精緻蒼白、缺乏表情和生氣的女子似乎陷入了思考,許久才在語氣里加上了一點不明顯的困惑:
“為什麼突然提價?”
馬里奇當時也詢問過對方這個問題,但得到的卻是賣家神神秘秘的古怪答覆:
“命運的索取在你身上應驗,這是你我雙方都將承擔的標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