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裡。”
褚清老遠就看到父親穿了個卡其色的外套,這衣服褚清見父親穿過好幾年了,看起來舊舊的,不過帶著一臉深沉的往外走,倒是有點藝術家那味兒了。
“爸,在北平學習感覺怎麼樣?”
褚清結果父親的行李箱,一臉揶揄的笑道。
“就那樣唄,一群人在哪互相吹捧,然後上了些毫無意義的課,我以後絕對不會參加這種活動了。”
本來還挺正常的褚爸,聽褚清問到這裡就感覺到很生氣,本來褚爸是抱著學習的態度去的,想著能跟人家好好學學,長點見識的同時增加一點知識的,結果確實這種現狀。
“你不知道這群人是個啥樣子,字倒是都還不錯,有兩手絕活兒,但是那種態度,碰見誰都是老師,那種恭維勁兒,不去當太監可惜了。”
“還有那什麼老師,說起話來倒是挺端正的,理論上那叫一個滔滔不絕,什麼藝術史,什麼西方理論,什麼藝術美學,結果一下筆就漏了餡了,那字還不如一個正經的書法特長生呢。”
“你理論說的那叫一個好,但是你也把字練練,都說理論指導實踐,你實踐都沒有,理論個錘子,光說不練的叫假把式。”
“還喜歡把字亂寫,楷書上喜歡把篆書的寫法用上去,整的亂七八糟的,就是不好好練習筆法,轉折轉折寫不好,線條線條立不起來,就是寫書法混子。”
“總而言之,小刀拉屁股,給我開了眼兒了,以前光聽有人罵,我還覺得不對,現在開來,罵的對,得好好罵。”
褚清聽著父親的話,倒不覺得奇怪,畢竟這個世界哪裡都有保守派和激進派,哪裡都有理論派和實踐派,褚爸就是個妥妥的保守實踐派,他還覺得自己寫的篆隸書不太對呢。
“人家領著我們去看了什麼現代書法展,結果給我氣壞了,這群人就是正經的字兒一個都不寫,要麼寫的就不是字,我覺著這群人就是吃人飯不拉人屎,你怎麼不去搞行為藝術呢,找個**在**身上寫字呢,絕對吸引眼球。”
“哈哈哈哈哈哈哈,爸,你別說了,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裡褚清車底繃不住了,這還是個真事兒,雖然這個世界沒有,但是上個世界就有這麼位書法家,還是某大學的教授。
不只是在**身上寫字,人家寫字的時候還喜歡讓美女拉著紙呢,或者讓美女在身後跳舞,然後自己在前面寫字,而且據小道訊息講,這位可是經常騷擾女學生的。
而且也是書法界‘四大天王’,與他齊名的幾位,也是聲名狼藉,圈內圈外罵聲一片。
“為什麼不講了,我還要說,這幾天可給我憋壞了,你讓我好好罵一下。”
“你是不知道,我真是開眼了,有個人想和我同寫一副對聯,我寫上聯,他寫下聯,我上聯寫了一個【竹露松風蕉葉雨】,一下子傻了,問我下聯寫什麼。”
“全是寫字匠,一點書都不讀,我不要求你寫個什麼經典好聯,你最起碼寫個什麼【書聲畫意絳墨香】或者【茶煙琴韻讀書聲】,寫字的時候抄這個文集,哪個詩集,結果都寫在紙上了,每一句進腦子。”
“還有一搞創作就是什麼‘天道酬勤’‘寧靜致遠’‘厚德載物’‘上善若水’,要麼就是拿個手機在那裡看,沒一個肚子裡有點墨水的。”
褚清都快笑死了,看來父親真是去學習一趟,學了一肚子氣回來,不知道憋了多長時間,這會兒全給他講了。
其實這倒是正常情況,以前的書法家,除了讀書人,基本上不是專門刻碑的,就是造紙造墨的,現在呢,都是學文理科的,古代文化涉獵的也少,而且搞藝術的都是學渣,耳濡目染加上惡補現學。
而且古代書法家也不叫書法家,這是近現代才有的,人家叫精於書藝,都是準備當官的,你叫人家書法家人家跟你急。
褚清自己的後來大學有個課叫古代文學課,上了好幾年,這才在文言文和詩詞上有點知識,能夠自己寫一點,都談不上精通,中學的時候基本上就入了入個門,學了一點點而已,其他的全靠背。
所以現在書法家沒文化這件事已經是個常識了,基本上時間都用到練字上了,都是奔著展覽去的,誰還耐得住性子學文化呢,畢竟那需要的時間就太多了,而且大部分時候都用不上,所以能學進去的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