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細想來,那時冒名之事恐怕尚未發生,否則待他持劍趕到,時機定然已過。他對羽寒所說的一切,其實皆不過是其揣測。這便極有意思了,說明當時世子暗中注意著馮家和你的動向,而那肖錦鯤則暗中關注著世子。世子於你之後起身離席,他便已然猜出其意圖,並迅速做了謀斷。
“不得不說,這肖錦鯤竟是極了解世子的心思為人。設想倘若世子只想破局,不作他想,其實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和你一同出現在沁香園內,此局便破。可他卻選擇了冒名頂替,應下馮家的婚事。而肖錦鯤竟能一斑窺豹,猜出他的意圖。不得不說此人心機深沉,極為聰明。
“更何況羽寒素來機警,他卻能於三言兩語間將他說服並得了寶劍。可見口才了得,更善揣測人心。畢竟王府的侍衛皆以王爺安危為重,便是說出大天,也不會借劍於他讓其私攜入內院。而羽寒卻是不然,他並不重視王府的規矩。”
昊軒仔細聽了半晌方道:“若按你所說,這肖錦鯤確實是個人物。可會不會有些言過其實?若他早投於秦昊宇門下,今日之事乃先得了吩咐,也是合理。”
灼華點了點頭道:“確是有此可能。可世子為人多疑少信,不過才這些時日,必不會全心信賴引為心腹,此等機密也定不會悉盡告知。
“更何況,那肖錦鯤攜劍而來時,我看得分明,世子確實十分意外,故而才有此猜測。至於那肖家嫡子嘛,我看卻是平常,不過佔了嫡長又會讀些書罷了,卻個心術不正淺薄輕浮的。你看吧,將來定會被這庶子壓得翻不過身來。”
灼華邊說邊看向昊軒,卻發現他正低頭看著自己,雙目炯炯,似藏了一片星光,並讚歎道:“真正見微知著的人是你才對。那肖錦鯤與你相比卻也是平常。”隨後又狡黠一笑,怪腔怪調說了句,“餓婆姨奏四能地很!”
灼華簡直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驚得看著昊軒呆了半天。昊軒以為她沒聽懂,於是涎著臉給灼華解釋道:“婆姨就是西北話媳婦兒的意思。我是說……我媳婦兒真聰明……”
灼華狠狠跺了跺腳。虧她開始還當昊軒說了什麼正經話去聽,可誰知這廝嘴裡竟蹦出這麼一句來,直羞得她無地自容,啐了一口,轉身要走,可無奈手卻被這“登徒子”緊緊握著,扭脫不得。於是不由得又急又羞,一邊掙脫一邊恨道:“快放手,我要回去了!”
昊軒見她如此,便知自己唐突了佳人,哪裡還敢放開?不由得握得愈發緊了,又伏低作小涎著臉一疊聲地喊著,“媳婦兒莫氣。”
如此一來,灼華更是氣得發瘋,有生以來竟從未見過如此無賴,點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估計是氣得迷了心,伸手便擰住了昊軒的臉。
秦昊軒始料未及,一時間愣在原地。不過也就少頃,他突然面露痛苦,捂著嘴“哎呦呦”地叫了起來。
灼華這才想起來,昊軒白天咬破了舌尖,看這樣子似是碰到了傷口,不由得趕忙鬆手,情急之下反去捧了他的臉,邊看邊急著問道:“如何?可是碰了傷口?快讓我看看……”
柔荑輕撫,馨香滿懷,灼華如此之近,花瓣兒一樣的紅唇就在眼前。此刻,昊軒胸中如萬馬奔騰,載著他的理智一路飛於天外半點不剩。他猛然欺身上前,剎時擒住了近在眼前的那雙紅唇……
這個混蛋!灼華髮狠地捶了兩下已經瘋魔了的秦昊軒,卻終是無力地垂下手來……
她本來還想說,既然世子得了馮家嫡女的婚配,又得了肖家最擅謀劃之人為幕僚。那昊麟之危已解,秦昊宇也算於西北立住了腳跟,他們是不是已然可以回遼東去了……
可這一切卻終是沒能問出口來,被眼前這個大膽狂徒全部順順溜溜地吞了個一乾二淨。
……
深秋,丹楓如火。
靖王嫡次子秦昊軒與鎮國長公主之女淩氏灼華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