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得利?”昊軒抬頭去看灼華,眼中帶著探究。
灼華微微一笑,卻所答非問:“我屆時已在遼東。”
電光石火之間,昊軒猛然明白過來:“你竟意在戎狄?!”
他竟又猜到了!僅憑隻言片語和她身上所負之仇。如此聰明,好在是友非敵。灼華看著他,但笑不語。
哎呀呀!秦昊軒此時簡直想擂桌大笑,仰天高喊三聲。自己這些渾沌鬚眉,真真是白活了,簡直枉為男兒!竟不如一個女子雄心大志計謀深遠!枉自吹噓什麼飽讀詩書,什麼習文練武,卻原來都不過是混吃等死的酒囊飯袋。
灼華卻不知昊軒心中這些痴念,想了想,倒底決定將話說開,於是又開口道:
“戎狄現下看似平靜,但實則蠢蠢欲動。驍聖可汗蕭璟於八年前被柳大將軍反殺大敗,一直深以為恥欲伺機報仇。
“這些年來雖無大動作,卻於邊境上騷擾試探不斷。在你之前,我原計劃現下這階段本應是處理了王天浩,然後率眾回遼東去。
“可是,我若突然消失,朝廷怎會無知無覺?‘無詔私回封地’乃是大忌,屆時柳大將軍說不得也會被牽扯其中。
“而我又絕不可能隱姓埋名或詐死隱遁。只怕一傳我的死訊,母親留下的封地奉嫁妝皇莊便都保不住了。朝廷的申飭聖旨屆時會如雪片一樣飛到遼東,這明面上的倒還不怕,只怕會暗中使壞,對柳大將軍和戍邊的將士們有所不利……
“按我原來的計劃,到了此時便立時丟擲這道‘聖旨’,朝廷即便不會馬上向西北用兵,但也當即與靖王形成互相牽制之勢。
“為防腹背受敵,朝廷唯有拉攏遼東,安撫柳大將軍,輕易不敢擅動於我。如此,遼東便爭取到時間屯田墾荒,再對戎狄徐徐圖之。不過現在,倒是用不上了……”
灼華抬眼看了看正聽得認真的昊軒,臉上忽然地一紅:“因與你有了婚約,我便有了名正言順的離京理由。我回遼東後,先隱匿個一年半載,隨後尋個合格的機會只說因夫妻反目,我負氣跑回封地。屆時因我已是出嫁女,且又是夫妻矛盾家務事,朝廷只怕也不好細細追究。
“若如此,這聖旨似乎便失了它之前的意義。可要是作為靖王世子回西北的見面禮,為世子穩住腳,卻還是有幾分用處。對於那個位子……靖王殿下有著……”
說著灼華一頓,又看了眼昊軒的臉色,“有著非同尋常的執念。說不定靖王世子見了這東西也會突然就迷了心智陡生妄念。所以此物竟是那神仙手中點金棒,既可成全萬千,也是可萬劫不復。究竟該拿它如何,只看你來定奪。”
昊軒看著面前這道聖旨,沉默下來。此物一現,大齊說不得要立時天崩地裂。灼華將這樣一件東西擺在他面前,看似是個天大的機會和好處,可實際卻是個難題。
她還是想此物傳到西北的吧,畢竟能助她引開朝廷的視線,可順利實施她的大計。可她還是將此物擺在了他的面前,一切皆由他做決定。若他說不可,這道“聖旨”便立刻消失,只當從未在這世上出現過。
灼華心中有他……
秦昊軒抬頭望向灼華,眼中似有繁星點點:“你若回了遼東,可否能等我一年?”
“呃?”灼華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卻見昊軒面色凝重,半晌方才沉聲說道:“其實,這道‘聖旨’傳到西北也是無妨。之前我只對你說我父王病了,卻並未告訴你他病得很重,太醫說……不過是這一年的時間……”
灼華猛然抬頭去看昊軒,不禁一窒,忙道:“靖王殿下將訊息瞞得很好,我並不知情……”
昊軒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事兒別說是你,便是西北那面,也就幾個人知曉,連他身邊的側妃都瞞得甚嚴。說實話,我自是不想西北與朝廷對立。
“可父王的執念我卻也是知道的。不過他恐怕有心無力,畢竟……時間上不允許了……不如便將這聖旨拿於他看看,也算滿足了他這一生的念想,了結他的執念。”ぷ999小@説首發 .999χΘм м.999χΘм
灼華垂下眼睛。她知道,昊軒此決定皆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