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曹曲然夥同兵部尚書陸良川叛國通敵一事,鬧得沸滿盈天。
雖然當今皇上已下旨命三司會審,可實際上曹曲然和陸良川到現在也未被收監。只是象徵性地免了二人的早朝令其回家思過待審,不痛不癢。
百姓們都不傻。且尤其是天子腳下的百姓,皆是見過些世面的。
朝廷這樣雷聲大雨點兒小,誰還不知道個“官官相護”、“”奸臣當道”的戲詞?
於是,一時間此事傳得沸沸揚揚,曹、陸二人在民間更是被罵上雲宵,臭不可聞。雖然通敵一案未有定理,但叛國賊的帽子已扣到了二人頭上。
……
“哥哥,爹爹現下……定然煩得很。我們還是不要這時候去火上澆油了……”
陸府後院的迴廊上,陸五娘猶豫著扯住哥哥陸遠峰的袖子駐足不前。
前些日子因她魯莽,鬧大了姚巧娘通姦一事,讓她爹陸良川吃了個悶虧。如今到底長了教訓,見她哥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不由得上前相勸。
陸遠峰一臉凝重,卻並不答話,只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便轉身進了陸良川的書房。
他是陸良川的嫡長子,生得身材頎長,面若重棗,五官極肖其母親姜氏,高鼻鳳目,俊朗不凡。
前兩年他主動去了京郊南崗大營歷練,現如今已做到校尉,平日裡輕易回不得京中。在年輕一輩中算是極上進極出息的一個了。
可今日陸遠峰卻一早到長官那兒領了省親假,快馬加鞭,只用半日趕回京中。一進府門便見胞妹五娘等在門口。兄妹二人皆面色複雜,一時不知從哪兒說起。
曹、陸兩府如今已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可陸良川本人卻既不上折陳辯,也不奔走洗冤。只整日閉門不出,悶坐屋中,誰都不見。
要知道,曹曲然現下尚還四處奔走喊冤呢。
陸五娘見此心中焦急,且她本身又是個剛直的性子,驚疑不定下便忍不住給軍中的兄長去了封信。
陸遠峰一接此信,方才知道家中出了如此塌天大禍,如同當頭棒喝,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回家中。
若說妹妹陸五娘性如烈火,那這陸遠峰簡直就是嫉惡如仇。
他自小就崇拜凌家軍及主帥凌雲大將軍。常因父親年輕時曾在凌家軍中歷練過兩年而引以為傲。
後隨父母調任遼東時,親眼見識了凌家軍的威武,又隨父拜見過凌大將軍,就更圓了他兒時的英雄夢。
因此,當他得知父親可能通敵叛國、陷害凌家軍時,他如五雷轟頂,完全不敢置信。於是當即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他要親口問問父親,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
書房內,陸良川面對兒子的質問一時語塞。他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高了半頭已長成個威壯男人的兒子,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自己從小便教他忠君愛國民族大義,給他講好男兒應徵戰沙場保家衛國。
可如今呢?什麼國家大義,什麼仁義道德,皆已統統被他親手碾成齏粉。他要如何撐住這為父的尊嚴?
“放肆!”陸良川只默了一息,便沉聲訓斥道,“你這是和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罷了!既是休沐,便在家中好生歇幾天。這幾日輕易莫來煩我。”說著便連連揮手趕陸遠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