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忙起身叩拜謝恩。王太后又讓月姑將人扶起送到自己面前,拍著灼華的手笑眯眯地說了半天的話,全然一副依依不捨之態。乍一看,竟是一人慈愛另一人純孝的祥和景象。
第二日一早,用過早膳,灼華便起程拜別太后,仍由禮部司務官蕭典主持儀仗衛隊,護送著太安郡主的車駕緩緩離了皇宮。
至於昊元,這兩日王太后一直百般攔著其與灼華相見。現下自然也是派人拖著攔著,到底灼華離宮前二人沒能見上一面。
此時,皇宮的紫金樓上,昊元帶著親信太監小敦子站在樓頂憑欄遠眺,望著漸行漸遠的儀仗隊伍,不禁心緒紛亂。
不是說皇帝是萬民之主說一不二嗎?不是說這天下都是皇帝一人的,更別說這天下的女子?可他這個皇帝為何從未說一不二過?連這一個女子都無法求得,又何來說這天下女子?簡直笑話一樣!
……
一如當初迎灼華入宮那樣,禮部擺開全副郡主儀仗,將灼華送出皇宮,一直送到東勝城門外。
此時羽寒早已率領著山上眾侍衛騎馬列隊候在那裡。一見郡主儀仗出了城門,立時率眾人齊刷刷下馬,單膝跪地,齊聲唱喏道:“恭迎郡主!”其聲震耳欲聾。
蕭典一旁忍不住伸手掏出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這位郡主手下這隊侍衛著實駭人。前幾日剛剛領教了厲害,今日再次遇上,自是不敢再出什麼么蛾子。
好在一切皆十分順利,灼華下了八人抬的硃紅大轎,攜三姑、敏毓換乘上老黑駕的郡主規制的朱輪馬車。
羽寒又派人交接下王太后賜的那一馬車賞賜。隨後大手一揮,一行人立時調轉馬頭,捲起一陣塵煙。緊接著馬蹄聲聲如滾滾春雷,一隊人馬漸行漸遠。
蕭典站在城門口遠遠望著,忍不住又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
羽寒平日裡為人少言寡語,冷麵孤傲,卻和山上眾兄弟處得極好。眾人也皆知他的性子,又敬他一身本事,故而平時皆以他為首,頗服管束。
可今日眾人卻總覺得他們的首領似有幾分怪異。別的不說,單說這平時臉上連個波紋都不起的冷麵郎君,今日嘴角竟掛了絲笑來,一路上不自覺地就去看向郡主的朱輪馬車。
小伍他們幾人見此,忍不住暗中互相擠眉弄眼一番。不期然,羽寒眼角餘光一掃,眾人又都立時正襟危坐,老老實實起來。
也不怪眾人調笑,小伍他們這些人雖是後來才陸陸續來到這棲霞山上,卻也把羽寒的心思看出個七七八八來。
羽寒與眾人不同,自幼被送到了這棲霞山做了時年七歲太安郡主的護衛。
那時他亦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卻有模有樣地跟在灼華身後亦步亦趨,繃著一張稚嫩的小臉,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便立時跳到前面護住灼華。
那幾年也正是最為艱難之時,羽寒頗抵過幾次大險,得了不少歷練。所以,他和灼華,是自小相隨同舟患難的情義。
且自從上得山來,灼華從未離開過這麼長時間。入宮幾日今日歸來,羽寒竟覺得似久別重逢一般,喜不自勝。
因此,當秦昊軒再次從棲霞山小徑旁的草叢中蹦出來時,眾人明顯感覺到羽寒渾身氣勢一凜,殺氣陡重。
……
能在這裡再次見到秦昊軒,灼華心中其實並不太過意外。這傢伙以前也曾如此來尋過她。只是不知此次為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