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宇嘆了口氣,遂又抬眼去看他的傷,問道:“軒弟,你這傷是如何弄的?怎麼好好的受了這麼重的傷?”
昊軒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道:“大哥可知當今首輔王致身上有一塊西域進貢而來的‘暖玉’?
“略有耳聞。據傳這玉十分神奇,佩戴時能使人冬暖夏涼。”
“何止如此。父王收到的訊息是,此玉能治疑難雜症,使佩戴者筋脈通順,氣血充盈,更兼有延年益壽之功。也有人說王首輔之所以身體康健極少生病,皆是這‘暖玉’的功勞。
“父王這幾年深受沉疾所苦,對奇藥靈石十分痴迷。曾派人去廣搜天下靈藥,又尋些奇人術士開爐練丹,可效果皆不甚好。現蓋因世人將那‘暖玉’傳得神乎其神,父王竟十分神往,也曾多次派人去西域尋過,可再未找到第二塊‘暖玉’。
“我想父王既然對這東西如此執著,不如盜來。等大哥回西北時,由大哥獻給父王,父王定會歡喜,由此對大哥青眼有加。這樣無論到時西北局勢如何,大哥也能佔得先機。”
昊宇聽到此處甚是感動,忍不住叫了一聲“弟弟”,再就說不出話了。
昊軒繼續說道:“正因如此,我便到帶著包大海、喜寶二人離開賀親隊伍,先行一步來到京城。在王致府外蹲守了兩日,卻見他府上戒備甚嚴,竟不得下手。正無可奈何之際,不想那王致竟於昨日傍晚帶人出城,宿在了城郊別院。”
說到這兒,昊軒頗有些不好意思:“也是弟弟大意了。原想著城郊別院的人手、戒備定不如京內。卻不想那別院內竟大有玄機,全是高人設計的奇門遁甲之術。弟弟一時不察……就著了道。”
昊宇聽完這番話已感動至極,伸手握住了昊軒的手:“軒弟為我,竟受了如此大苦……”說著昊宇的話哽在喉中,眼圈也又紅了起來。
慌得昊軒忙站起身來說:,“大哥莫要擔心,不過是些皮外傷,幾日便好了……”一時著急竟扯動了傷口,昊軒頓時呲牙咧嘴,繃帶上也洇出血來。
驚得昊宇趕緊站起來扶他坐下,訓斥道:“好好的亂動什麼?再崩了傷口可如何是好!”
還別說,昊宇這一斥頗找到幾分當哥哥的感覺來。於是便繼續斥道:“那什麼‘暖玉’治病,純粹是無稽之談。如果一塊石頭就能治病,那還要太醫、藥石何用?
“我看那王致府中一年到頭也沒斷了草藥的釆買。更有,那王太后和當今聖上不比王致金貴得多?有這等靈丹妙藥,王致哪敢私藏?還不獻於宮中?那王太后年初還生了一場小病,也不見那靈石治病一說有用。
“我看定是父王被沉痾痼疾所累,聽信了外面的傳言便病急亂投醫。卻不知全是一派胡言,誤信反而延誤了病情。
“軒弟快打住這心思。你因這些無稽之言為哥哥以身犯險,又受了這麼重的傷,遭了那麼大罪,哥哥我這心裡,如何能過意得去……”
說到這裡昊宇是真說不下去了,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裡,出不去也咽不下。這十二年來,自己在京中無依無靠,戰戰兢兢,看似錦衣玉食,實則如履薄冰。有幾人真正關心過他?又有幾人如軒弟一般為他著想,甚至以身犯險?
昊軒扶著昊宇的手和他一同坐下,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撓了撓頭:“我也不信這‘暖玉’治病一說,傳得也忒神了。可是怎奈父王信呀。我們信不信,那傳言真不真,有什麼要緊的。我想主要是把那石頭拿來,讓你獻給父王才是要緊。”
“休要再提此事!我就是沒那塊石頭也能回得西北。堂堂七尺男兒反要靠一塊石頭立足,我還不如不回去的乾淨。你好生在此將養,莫要再去信那些傳言怪談。我看你這傷口頗重,如若不好生養著留下病根,看你到時候怎麼去哭!”
昊宇說著頗沒威懾力地瞪了昊軒一眼。昊軒又粲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見他這樣,昊宇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拿手點著他說道:“我道今日鬧得滿城風雨,讓久不露面的太安郡主都巡城宣唱當朝告狀的刺客是誰?竟原來是我的親弟弟,真真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