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京城西南,靖王世子府。
花廳內,一劍眉星目高鼻紅唇的美少年,正俯身溫言細語地對一坐在官帽椅上的少女說道:“曹大小姐此詩寫得極好,辭藻化麗,對仗工整,更難得的是立意清新,果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世子當真這樣認為?”曹月娥抬眼望向靖王世子,不僅喜上眉梢。
“自然當真。”
靖王世子身著一襲玉色直裰,腰繫翠色如意絛,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端的是如玉公子世上無雙。曹月娥俏麗的臉蛋上頓時飛起了兩片紅雲,一雙眼睛蕩著水色,頗有幾分欲說還休。
“世子……”曹月娥猶豫著開口,隨即心下一橫說道:“你可知當今陛下就要與王氏綺然大婚了嗎?”
“自然。”靖王世子將那張散著香味的小箋放在几上,略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隨後走到主人的那把交椅上坐下。
“陛下大婚也不過就這數月的事了。我爹他,他有意在聖上大婚當日也將我送入……”
“世子爺,您今日約好的那位公子已經帶著畫兒到了,正在書房等候。”
曹月娥的話正說到要緊之處,不想世子的長隨卻闖了進來,給硬生生地打斷了。曹月娥頓時羞惱萬分,卻只能強忍著怒火,紅唇緊抿,狠狠地瞪了那長隨一眼。
喬通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花廳內,似是完全沒有看到那曹大小姐的眼刀一般。
“哎呀呀,你瞧瞧我這記性。”靖王世子邊說邊笑著拍了拍額頭,隨即起身拱手向曹月娥告罪,“我真真是糊塗了,竟忘了今日已約了一位書畫上的好友前來品談一副古畫。倒把人家晾了這半日。曹小姐恕罪,我失陪了。”
“既然世子有客來訪,我就不再多做打擾了,告辭。”曹月娥不情不願,起身福禮告辭。
靖王世子忙還禮,並送出門去,面上掛著笑,霽風朗月一派溫和。曹月娥一抬頭,正對上這張明麗絕倫的笑臉,不由得心上一窒,雙頰又飛起兩朵紅雲來。
她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地離開了世子府。臨上轎前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看那硃紅的大門。
一旁的貼身丫鬟翠竹忍不住在心裡嘆氣。自家小姐從小就對靖王世子上心,幾近痴魔。
可怎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靖王世子每每對小姐都是敷衍搪塞,分明就是無意。
雖實情如此,可以小姐的脾氣,是根本聽不進勸的。且這些話她們這些做奴才的誰敢去說?
但若真就這樣放任下去,一旦鬧出些什麼事來,那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就是個萬劫不復。真是讓人左右為難。
本想著小姐今日來世子府把話說透,世子若拒絕反倒是好事,能讓她徹底死心。可誰知道這兩人一來二去又如往常一般打上了機鋒。一個欲語還休,一個裝聾做啞。翠竹的頭髮都要急白了。
“小姐,剛剛為何不在世子面前直說?”翠竹見自家小姐又站在人家門口犯傻,連忙上前攙扶,引到轎前。
“說了又怎樣?聖意不可違,他又能有什麼辦法?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