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起身親自吩咐金縷道:“快!快去給郡主備飯!皆要清淡軟爛好克化之物。再熬一罐濃濃的雞湯來,雞要烏雞……誒,先生,給郡主的雞湯可能用參?”
張郎中半晌才反應過來小靖王爺這後半句話是對自己說的,慌忙把頭搖成了個波浪鼓:“不可,不可。郡主現下初孕,身子又虛成這樣,所謂虛不受補,擅用這大補之物恐損母子雙身。”
張郎中話音剛落,便見灼華又看向秦昊宇說了第二句話:“他,留下!”
若這世上有天籟之音,對秦昊宇來說恐怕就是灼華的這句話了。他笑了起來,忙拍了拍腦袋衝灼華道:“糊塗糊塗!這有現成的神醫不用,卻自己在這兒瞎指揮。”
說著轉身又吩咐金縷道:“去,吩咐人把這院子中挨著小廚房的那間屋子收拾出來,給這位先生住了。以後郡主早晚兩次的平安脈,一應飲食,全都要由先生親自過目。現下先去將郡主的膳食備好,要快!”
金縷不敢怠慢,忙匆匆福身一禮,轉身帶著張郎中和眾僕婦下去準備了。
見屋內的人都撤下,秦昊宇方才又回到灼華床邊,小心翼翼地坐下,卻並不敢孟浪輕浮,只規規矩矩地笑看著她,柔聲細語道:“你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
灼華閉上眼睛,似乎累極睡去。秦昊宇兀自一笑,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本以為這一關會極為難過,卻不想老天相助,竟賜下了一個孩子。雖然是……秦昊軒的孩子,可畢竟讓灼華有了生欲。現在可以說灼華所有的生機都系在這孩子的身上,孩子生她生,孩子若是沒了……
秦昊宇忽地握緊了拳頭,不,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他要凌灼華活下去!
灼華似乎睡得極熟,秦昊宇緩緩起身,悄悄走了出去,回身將房門關好,又囑咐了下人幾句方才離開。
只是他卻未見,床上的灼華在他離開那一刻,陡然睜開眼睛,精光四射。舌尖的傷口還有些疼,不過卻是不礙。這還是跟昊軒學的,咬破舌尖吐出血來,當日也是在這沁香園中。只是如今卻沒有昊軒……昊軒,昊軒,昊軒……
蘭馥軒內,肖若鴦正側耳聽一丫鬟耳語。她的臉色隨著那丫鬟的稟報越來越差,最後幾近鐵青。
……
除了用了午膳,灼華似乎睡了整整一天。秦昊宇中間倒來了兩次,雖見灼華睡著,卻仍坐著守了多時。
傍晚時分,灼華終是醒了。張郎中第一時間被叫來請平安脈。金縷一邊吩咐去擺晚膳,一邊又讓人去通知秦昊宇。
這廂灼華卻看著張郎中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多謝先生。先生若能保我母子平安,我定保先生餘生安樂。”
張郎中猛然抬頭,驚訝地看向灼華。
……
晚飯極盡奢華,靖王府所有廚子所能想到的一切清淡軟爛的菜式都被端上了綺夢居的餐桌上,只為讓灼華逐一試菜,再記下她喜歡的菜色和廚子。
秦昊宇坐在灼華對面,任由金縷等人佈菜伺候著,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對面的灼華,嘴角含笑。
想想今日也真是夠得上跌宕起伏這四個字了。他一早天不亮便將人尋了回來。先是劍拔弩張,兩人唇槍舌劍,就差動手打起來了。後又因……秦昊軒之死,灼華一時心如死灰,幾欲尋死。可此刻兩人竟能平心靜氣地坐在同一張桌上吃飯。灼華因為這個孩子,終是又有了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