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是個老年女人的畫像,滿臉溝壑,形容枯槁,模樣醜陋。
一幅是衰朽的屍身,肉體腐爛,面目猙獰,四周還圍繞著蒼蠅。
第三幅是一個男子摟著一個年輕的女子,正笑盈盈地向她頭上插著釵環,兩人彷彿新婚燕爾,甜蜜無限。
最後一幅,還是那個男子正在親吻剛才的年輕女子,那女子嬌滴滴的欲拒還迎,男子兩隻手指朝天,彷彿在發誓的樣子。
單雙綰驚掉下巴:“師父,你這畫畫得活靈活現,簡直太好了。”
“不過”,單雙綰問道:“這個要做什麼用呢?”
史亦臨放下畫筆,向最後一幅畫上吹口氣,神氣活現道:“大功告成!”
然後他扭頭一眨眼:“是啊,做什麼用呢?這個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張家男子僱了馬車來到撫安堂門口。
史亦臨招呼單雙綰上了車。
單雙綰手中拿著師父畫的畫,將張家男子前幾日送過來的畫像還給他。
張家男子開啟畫像看看,然後抬頭道:“史郎中,這個畫派上用場了嗎?”
史亦臨點點頭:“用處可大呢。”
車子很快就到了馬琴巷子,三人下車走至巷子深處的一個小門戶,進了門,張家的老人迎了出來。
敘過禮後,張家男子帶著史亦臨和單雙綰來到弟弟的屋子。
那男子的弟弟張留正枯坐在椅子上,對著桌案上的靈位牌子發呆。
史亦臨讓張家男子將密閉的窗子開啟,讓陽光灑進來些。
張留啞著嗓子道:“哥哥,別開,我不喜歡陽光。”
然後他對史亦臨睬也不睬,只對哥哥說:“你又帶什麼人過來?”
史亦臨示意張家男子無妨,然後他坐在了張留的旁邊,讓單雙綰遞過手中的兩幅畫。
他攤開第一幅老女人的畫像,放在張留面前:“張留,我是個畫師,我知道你思念自己過世的妻子,所以特地畫了她的畫像給你,讓你寄託相思。”
張留聞言精神一振,慢慢抬起頭來,手去接遞過來的畫像。
畫像展開,是一個滿臉溝壑,形容枯槁,模樣醜陋的老女人。
他嗤之以鼻道:“你這個畫師畫的這是什麼?這哪裡是我的妻子?這分明是一個老婆子。”
史亦臨笑道:“哎呀呀,我以為你愛你過世的妻子到什麼程度了,還特地畫了她老年的模樣來送給你。結果,你竟然並不認得。你再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妻子老了的模樣。”
張留一怔,又仔細地看過去,果然,除了臉上的皺紋,雀斑,陰沉的面色,花白稀疏的頭髮,那臉型,那眼睛,那髮飾,那衣著都是自己妻子年輕時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