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小聲嘀咕道:“打架罵人這事兒,你們女人天生就會。”
單雙綰警惕地看著他:“師父,你說什麼?”
史亦臨忙道:“沒什麼,沒什麼,你先想想婆婆應該怎麼罵媳婦。”
一會兒,高六安家到了。
一臉愁苦的高六安出門來將兩人迎進了小院,想先請史亦臨到大堂去喝茶。
史亦臨搖搖頭:“不喝茶,治病要緊,對了給你介紹,這個是我新收的徒弟,冰雪聰明,很會治病。”
單雙綰聽師父誇她有點兒不大相信,心道,“這剛見面,你就知道我冰雪聰明?”
史亦臨這廂裡已經給高六安講解了一會兒治病的安排,然後問道:“怎麼樣?沒問題吧?”
高六安忙不迭道:“管怎樣都行啊,只要能治病,別說裝作我娘,裝作我奶奶也成啊。”
說完,高六安引著兩人過了垂花門,進了走廊右側的一間臥房:“在裡面呢,成天就是發呆。”
史亦臨和單雙綰一起跨過了門檻,進入了臥房,看到一個略顯瘦削的中年女子坐在床前榻上,頭髮有些凌亂,眼神痴痴呆呆,嘴巴翕動著,不知在唸叨著什麼。
高六安對著女子說:“娘子,咱娘來了。”
一聽此言,女子的眼睛輪了一下,雙肩聳起,胸口開始起伏不定。
史亦臨推了一下單雙綰,單雙綰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單雙綰也來不及向他抗議,握起兩個拳頭,鼓了鼓氣,粗起嗓門大叫道:“高王氏,你這個懶婆娘,我家娶了你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你看看你,橫草不拈,豎草不握,成天閒呆閒坐,等誰伺候呢?”
此話一出,不光高王氏眼神開始聚光,史亦臨心裡不禁叫了一聲:“哎呦,人才啊。”
高王氏慢慢站起來,胸口如波濤翻滾,用手指著單雙綰。
高六安在一旁道:“媳婦,想罵什麼趕快罵吧,別忍著了。”
晴天霹靂一般,高王氏尖利得變了調的聲音在臥室裡充斥開來:“你這個惡婆婆,你就是個惡魔,對,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自從我嫁到你們高家,你每天盤腿打坐,吩咐我幹這個,幹那個,我那一天子時能睡上覺?我哪一天不是累得腰痠背痛腿抽筋?
你把僕從都辭了,連挑水都是我一個人幹。我一個起早貪黑做一大家子飯,你在吃飯時候不讓我上桌,還挑三揀四說我米沒淘乾淨,菜沒放夠鹽。就連我懷孕時候,都沒逃脫你的魔爪,天天苦活累活髒活我一個人幹不說,幹得稍微差強人意,你上來就一頓揍。你揍我,對,我讓你揍我,我現在要還回去,讓你嚐嚐被人欺壓,被人打罵,被人虐待的滋味。”
她一口氣不停地尖利地瘋喊著,手裡操起旁邊的一個木槌子,就向單雙綰打來,單雙綰驚得連忙圍著榻前的桌案子轉起來,高王氏一下一下地捶打著,由於氣性過大,手顫抖著,不受控制,木槌不斷地捶打在桌案上。
單雙綰聽著邦邦的敲打聲,兩腿像踩了風火輪,跑得飛快。
可是那高王氏是個瘋魔之人,有把子邪勁兒,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