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預料到的事情,吳聯記揮舞下手裡拿著的繩子,扯開喉嚨大聲壯膽,“霞姐,你腋下系的繩子,這頭由我雙手牢牢抓著,千萬不要感覺到害怕,先只管屏住呼吸慢慢爬到挖鬥頭頂上去,再站起身來,一跳即可。”
聽著很簡單,可整個挖掘機的臂都在劇烈搖晃,站的膽量都不具備,又哪有膽量敢爬到挖鬥頭頂上去呢?
潘溪霞蹲在挖鬥裡遲遲不敢動,她真心怕得要命,搖晃這麼厲害,你叫我如何敢站起來爬嗎?
害怕著不知如何是好,她低頭又試著看了下流動的泥石流,猶如滾滾洪流鋪天蓋地,不可逾越。
怎麼辦呢?她感覺裡頭暈眼花沒轍沒辦法,“吳聯記,完蛋了,看樣子我沒得救了的。”
今兒個這又是哪到哪了嗎?
吳聯記對於喪氣話自然無動於衷,他扭頭看了看搖晃越加厲害的千年古樹,一算計抑制住內心深處隱藏的不安大聲喊:“霞姐,你要是感覺害怕真無法克服,你先閉上眼睛,再憑記憶利用雙手摸著爬到挖鬥頭頂上去,再想辦法穩住自己慢慢站起身來,一使勁兒往前跳就萬事大吉。”
末了,他趕緊又做出個補充,“霞姐,你腦子裡不用怕只管牢牢記住,我手裡拉著你腋下的繩子,不管你能不能跳過來,最終擁有的結果都只能是個安然無恙,因我手裡繩子會把你拉到安全之地。”
可潘溪霞內心裡,依然害怕不敢亂挪動。
吳聯記頓時急得不得了,立馬換種方式耐著性子大聲喊:“先只管聽我的口令,先閉上你的大眼睛……”
引導著,他在不知不覺中又扭頭看兩眼傾斜嚴重的千年古樹,真擔心千年古樹不早不遲這個時候倒下來,那種恐怖畫面真不敢想象,一切該有不該有的都會徹底完蛋。
潘溪霞倒是有別於先前減少掉許多難以克服的害怕,她聽從指揮先閉上眼睛,再依言摸著挖鬥站起來,慢慢用力向上爬去。她徹底變成傀儡似的,對周圍附近存在的危險沒了感知,任由吳聯記隨意性驅使。
大約幾十秒鐘功夫,她身體緊貼挖鬥爬到頂上去,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早已消失,連泥石流的聲音都不存在,更不要說半空中,一大群小麻雀穿過雨幕留下的無數哀鳴。
情不自禁的,吳聯記整個人萌生出幾絲莫名其妙的小緊張,一顆跳躍的心似乎蹦到嗓子眼,竟憋住呼吸要攥緊拳頭邊提醒邊讚歎,“霞姐,你好棒,你可以嘗試著理順繩子再站起身來,不過千萬別提前睜開眼睛。”
細想眼前兇險,潘溪霞倘若不注意睜開眼睛,那心底下剛緩解的害怕要是再次迴歸,一旦在挖鬥頭頂上亂掉方寸,其結果多半會站不穩直接性的摔下去,當繩子卡在挖掘機某個部位,一個慘字豈敢完成想象。
很明顯的,他那份擔心已經屬於多餘。
此時此刻,潘溪霞早已適應憑藉感覺在黑暗中手腳並用摸著行走,那份勇敢來源於強大的關心,自始至終不希望獲得安全可以離去的吳聯記在此多做停留,今天這個位置終歸不算安全之地。
現在,吳聯記即使借她幾個膽子,也不敢擅自睜開已習慣閉著的眼睛。
趴著置身在挖鬥頭頂上,她感覺到很明顯的可怕晃動,卻咬緊牙齒摸下系的繩子,兩隻秀手努力調整姿勢尋找身體的平衡點,最後配合著小心翼翼的鬆開手去,一狠心不再顧及自身性命忽地起身來猛跳。